就在书青峰即将下令将苏涵易拿下之时,外面却是远远听得动静,嚎啕大哭之间闯进一人。
只见此人,披头散发,面上散落乌黑泥垢,风尘仆仆,头上、手上、臂膀、大腿、小腿,无一处完好,血染衣衫,鲜血却早已凝固。
众人见他进来,表现不一。
书青峰、白玉成疑惑,苏涵易关心,而那且瓦众人却是惊骇欲绝!
鹿腿子也是歪着脑袋。
那人扑腾一声跪到了苏涵易跟前,嚎啕大哭,苏涵易则是自乾坤戒中取出药物,先为其涂抹较大、明显的伤口。
冲进来的这人却是神游峰右掌印,袁放。
白玉成看见且瓦神情,心下了然,给官久亭使个眼色,二人都是各自走了几步,将此人护起。
书青峰叫他许久,他也不回话,自顾自哭泣。官久亭上前对着其屁股就是一脚,此人这才止声,看见了宗主,连滚带爬而去,抓住书青峰的下摆,哭道:
“门主在上,袁放几欲死无葬身之地!”
书青峰叫他起来说话,他也不听,只是抓着书青峰,眼泪冲着血混着泥沙流将下来,早已污了地面。
“器蔷对我说,脉主命我……我前往宗门以西的……鹤城监督一大宗货物,我不多想,点起门人弟子即刻起行,可行至半路,突遭埋伏,无数蒙面人朝我队伍冲杀而来,可叹我神游峰下……弟子不善战斗,一个个虽拼死,却是……都倒在了那些歹人刀下,五十人呐,人人都是我神游一脉苦心培养的苗子啊。我神游一脉本就人少,能有几个五十……呜呜……”。
袁放说到此处,眼睛充血,嘴唇死咬,以头抢地,喉咙呼呼响个不停,已是情极。
良久,他情绪稍缓,继续说道:“我被两大金丹巅峰之人围攻,想我不过堪堪金丹中期之境,哪能抵挡得住?我拼死反击,乱战之中打落一人面纱,那人正是器蔷!又一刀砍中一刺客后背,后来方知那人就是那且瓦。”
书青峰紧盯且瓦众人,只见他们俱是面如土色,汗如雨下,知道错不了,沉声道:“继续!”
“苦战一番,我自是抵挡不住,而后被兵刃加身,便顺势用脉主传与我的神游龟息功假死,可叹他们不放心,还以大石将我绑缚,沉于黄州以西一深潭之下!可叹我之性命!只差一步,我就赴了地狱黄泉!先前装死之时听得他们欲要污蔑我峰脉主,等其离开,我连续三天,昼伏夜出,终是见到宗主,得以活命。”
袁放说罢,再次伏地,本已止住的哭泣却是再次响起,可叹人之经历,生死大关。
官久亭大踏步走去,一把抓起浑身抖如筛糠的且瓦,拔掉衣服,看见其背上果然有一狰狞刀疤。
鹿腿子看着且瓦被抓起,没有反抗余地,它毫不犹豫低头挺身,长长的鹿角极其残忍地给且瓦屁股来了一下。
且瓦痛极直呼。
而器蔷则是瘫坐在地,看着苏涵易口中言道:“可叹!可叹,如此好事,坏到了一个神游龟息功之上,你平时与我无话不谈,比之袁放更甚一筹,可我却是没有想到,你却是将此功传给了他,我真是不甘!”
苏涵易心里悲哀至极,浑身颤抖,站起身来,直赏了器蔷一个耳光。
“你也知道我与你无话不谈,如此信任,为的就是要你来害我?!”
白玉成一声大喝:
“呔!你等倒是设的好计!
先是诈了袁放,令其外出办事,那么这脉主大印自是到了器蔷手里,找人于半路伏杀他,再伪造书信一封,盖上大戳一乱人心;且瓦要做的事就是时不时去执明峰坐坐,在门主身前引出此事,以数十弟子作势,二乱人心;接着再唤来效古,说出串通之词;最后苏脉主最信任的器蔷出现,又是两个有力说明。
这四次人心丧乱,若是没有袁放最后回来,恐怕还真是让你等奸计得逞!只要且瓦上位,改朝换代,再以一人填袁放右掌印之缺,锋间事务照常运作,淡化此事,谁会注意!注意的又有谁会触你眉头!”
鹿腿子咧咧嘴,觉得白玉成有些事后聪明。
官久亭心头难受,原来自己也被利用,却不自知,还道旁人是傻子,洋洋得意。
白玉成拔出君子,以剑指且瓦:“说,你许了什么重利!”
且瓦面若死灰,知道必死,不想要严刑拷打,只求一个痛快:
“我给这些参与之人修为高的长老之位,修为低的当为核心门人。至于器蔷,则是因其对苏涵易心怀妒忌,我俩一拍即合。”
苏涵易听此,更是心痛,而器蔷只是大骂不止,官久亭听得烦躁,一巴掌卸掉了她的下巴,但她还是呜呜做声,干脆直接拍晕。
鹿腿子则又跑到苏涵易跟前,呜呜几声以示安慰。
白玉成指着眼前跪着的数十人:“你等且说出所有人,小到通风报信,大到参与伏杀!说得多了可以考虑给个痛快,但若是漏了一个,管叫你们在我君子剑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且瓦一群人哪有骨气,一个个叩头如捣蒜,争先恐后,报出姓名,哪峰人士,是何境界,犯何罪行,转眼之间,就是把所有参与者卖了个一干二净。
白玉成一一提笔记下,算上且瓦,器蔷,竟有一百二十六人。
书青峰听着一串串人名,已是到了暴走边缘,自己这朗朗青峰,竟然发生此等事情,死亡数十弟子,藏了诸多小人。
他走出大殿,运气全身法力,大吼,“镇峰鼓,响!”
镇峰鼓,只有重大事件,需要召集门人弟子才会用到。除了闭关之人,但凡是在山门内的,无论有事无事,都得到场。
接着,便见主峰之上某处,青光大放,鼓声大作,接连不断,于空中蕴出淡淡法力波纹,惊起瑞鸟异兽,除了那规划的闭关之所未受打扰之外,青峰门七峰六脉霎时传遍。
无数天宫之中,连片画阁之内,奔起万余仙人,或走、或跳、或架起云头、或驭使法器。风落腰间吹起彩带飘飘,手驱宝物绽出奇光异彩。皆是朝那主峰而去。
白玉成唤来些门人弟子,分出一部分押解卑劣之徒朝主峰飞去,另一部分则是照单抓人。
片刻之后,主峰大殿前广场中,白玉高台之上。
青峰七子却是全到了,你道是哪七子:
书青峰,元神中期,青峰门主,广陆绝世,七子之首;
苏涵易,元婴初期,神游峰脉主,神游者,青龙也,丹医双绝;
易罡,元婴中期,监兵峰脉主,白虎做信物,炼器杀伐,铁马金戈;
官久庭,元婴后期,执明峰脉主,玄武也,体态厚重而攻击不俗;
七香巧,元婴后期,陵光峰脉主,朱雀为尊,烈焰焚天而莫与之争也;
十三先生,元神初期,剑峰脉主,长剑出万里,瞬息杀人头;
高昱,元婴中期,七枢峰脉主,吞北斗之气,养腹中七星,制符之能独步青峰。
红俏、静朴也是在此。
众人见礼不提。
白玉成却是多打量了几眼那三个未见面的脉主。
七香巧满目英气,姿容秀丽,而那体态也是婀娜妖娆,胜过旁人多矣。
高昱眉目舒朗,像是个儒仙,满腹书生气。
十三先生则像一普通老者,给人感觉平平无奇。
群真万余,站于广场之中,看着台上七个巨头,以及站着的白玉成,再看看跪在前面的一百余人,不住猜测,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