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女朋友
文亦白一早邀他一起观赏摩托车大赛。他看着兴奋的文亦白,不愿意相信她最近变得有些不正常。一个年近三十的女人对那些玩命的摩托车手着迷,对她而言绝对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文亦白向来理智,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直到被文亦白拉到赛场,他才恍然大悟文亦白究竟在为谁着迷。他看着赛场上起点处围着摩托车欢呼雀跃的藤沐,觉得自己像是见到了鬼。藤沐真的是个女人吗?这种危险性极高的越野摩托大赛,就算是男选手也不见得操纵自如。
他看着身旁的文亦白,起身要走。
文亦白拉住他的手,轻笑,“你不好奇吗?藤沐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比赛,你都不想知道吗?”
他瞥一眼藤沐,看她还在测试着摩托车,“这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他拒绝相信一个二十六岁的成年女子成日混迹在这种鱼龙混杂的比赛中。
文亦白看他,“这或许真的只是小把戏。可是,足以让人满足的小把戏,却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的。你不羡慕吗?藤沐这样的恣意妄为,却也这样的幸福。”
文亦白说中了他的心事。他直视着赛场上的藤沐,说不出心中的抑郁之气从何而来。这个女人抽烟,打架,没有教养,与男人称兄道弟,可是,她却比任何人都快乐都幸福。她的家人毫不保留地宠爱她,放任着她的嚣张。
曾几何时,他也盼望过成为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备受宠爱的人?
就在他直视她的同时,藤沐抬头看向他,也看向了他与文亦白交握的手。他们不是情人,却比任何一个情人都亲昵。她垂下头,戴起头盔,手套,跨上摩托车,发动轰隆作响的引擎。抬头望了一眼看台上的父亲和青树,她笑得趾高气扬。
文亦白喃喃低语,“她要出发了。”
祈令尧慢慢坐下,双手交握,国内的越野摩托大赛07年才刚刚开始,她却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他真是在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做这样危险的事,然后完全不顾后果?他约略听说过所谓的违法赛车,却从没想到他有生之年可以与这样的亡命之徒扯上关系,更遑论她还是爷爷为他选定的妻?
文亦白瞧瞧拿出相机,追随着藤沐的摩托车,不远处的喇叭不停播报着战况。藤沐一直处在前方的位置,惊心动魄地穿越着泥泞的重重障碍。这个女人一直在做别个女人只敢梦想不敢去做的事,文亦白突然有些敬佩她。
可是,就在藤沐即将冲向最后一个坡地的时候,她的摩托车突然朝旁边滑去。她慌忙握住相机,却感觉到祈令尧紧紧地握住了她的胳膊。
他在发抖!
文亦白看着近在咫尺的祈令尧,突然鼻头酸涩。这一刻,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完全失去了她梦想了二十年的祈令尧。
“没事吧?”胡俊祺和藤青树以最快的速度冲进赛场,摘下藤沐的头盔。
头盔被摘下的瞬间,藤沐呆呆地看着头顶上方的艳阳,胡乱地抓着地上的烂泥。结束了,都结束了。她笑起来,将泥巴抹上胡俊祺和藤青树的脸。
“喂,你疯了吗?”藤青树很是不高兴地抹着脸上的泥巴,搞不懂她为什么在这样该哭的场合笑得这么没心没肺。
她一跃而起,晃一晃脑袋,没有什么异样,应该没有摔坏吧。
“回家。”她摆摆手,脱下满是泥污的鞋子挂在手上,“胡俊祺,把我的车牵回去。”
“姐,”藤青树追上来,“不去医院看看吗?”
“看个鬼!”她看向观众席,发现他已经没了踪影,“放心。我也不是摔过一次两次。”
藤青树顺着她的眼光看去,“看什么?怎么了?”
“老爸呢?”她顾左右而言他。
藤青树抬头,“他先回去了。他受不了这么刺激的比赛。”
她耸肩,听到喇叭里在播报名次,忍不住咕哝,“罪过!连个名次都没捞着。”
藤青树安慰,“起码你曾经是最棒。”
她看着弟弟,傻傻地笑,“说得对。总要给小家伙们一些机会嘛。为了庆祝我功成身退,我准备去一醉方休。”
藤青树退后一步,赶忙声明,“我不出钱。”
“青树,”她讨好地笑,“青树,小青树……”
藤青树撒腿就跑,她在后面紧追不舍,惹得藤青树大叫,“凭什么你去喝酒,要问我拿钱?”
她笑,理直气壮,“凭我是你姐啊。”猛一加速,她拉住藤青树的胳膊,然后勒上他的脖子,“给不给钱,嗯?”
藤青树忍不住地翻白眼,拼命地摇头,努力地发出声音,“救——命——”
一叠百元大钞突然递到两人面前,她一愣,抬头望上去。果然,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这么阔绰!可是,依然阔绰得很欠扁。
“我请你喝酒,”祈令尧看着两人纠缠的模样,微蹙起眉,“公开场合这样拉拉扯扯,丢人现眼。”
她撇他一眼,“哼,我丢人现眼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相干?”她四处张望,“文亦白呢?我想她应该一点也不介意我们拉拉扯扯,而且也会很好心地请我喝酒。”
他瞪她良久,确定她的确不会低头,只得咬着牙开口,“我——道歉。”
她拍拍手,“我不接受。”
他差一点要冲上去给她一拳,他已经纡尊降贵地低头了,她居然敢不接受?!
他一把拉住她,力度太大让她差一点跌倒,她慌忙抓住他的胳膊,“干什么?要打架吗?”
他深呼吸,止住怒气,“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请你到大宅喝酒。你不是很想要参观大宅吗?”该死了,他干嘛非要请她喝酒不可?可是,一想到她喝得东倒西歪地与别个男人搂搂抱抱,他就怒火中烧。
她很怀疑地看他,“你在算计什么?”
“藤沐!”不要再挑战他的自制力,他终究只是一个人!
她呵呵傻笑,挠挠乱发,看着光裸的脚,“光着脚您不介意吧?”既然有人愿意当冤大头,她何乐而不为呢?上次没有参观大宅,她还真是心又不甘。
他不语,径直走向前。
“姐!”藤青树跟在她身后,弄不明白他们在搞些什么。姐姐和祈令尧很熟吗?除了他们之间可能有过一个吻……
“你们家有什么酒?”她很自动地坐上他的车,藤青树也赶忙跟着坐上去。
他看她,“你想要什么酒?”
她摸摸唇,“先来杯前年的豆浆吧。”
藤青树忍不住翻白眼,又来了!
他猛地发动车子,害得她脑袋撞到椅子,“要死了。要杯前年的豆浆都这么生气。”
他咬着牙,笑得干干的,“有今年刚酿好的鹤顶红要不要?”
“贵吗?”她闭目养神,“比前年的豆浆贵的话就要了。”
看着她放松的表情,他的怒气渐渐消下去,她的脑子里到底是装着什么东西?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这样的她还——不赖!
藤青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然后浮现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酒足饭饱,藤沐大大咧咧地窝在沙发上摸着肚子打着呵欠。
祈令尧皱眉看她,“藤沐,你是个女人。”他忍不住提醒。
“所以呢?”她半睁开眼看他。绚丽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形成一层模糊的光晕,突然之间他还挺迷人。她揉揉眼,想进一步确定到底是她的眼出了问题,还是灯光出了问题?
他放下酒杯,坐到她身前的茶几上,“所以,你应该坐有坐相。”她喝了不少酒,看得出她因为摩托车比赛的失败有些失落。
她撑着眼皮看他,“我喝醉了,坐不起来。青树呢?我们该走了。”
他看她,“藤青树去了洗手间。”
“哦,”酒意让她的双颊绯红,“祈令尧,你不要靠我这么近。”
“怎么了?”他又往前靠近几分,“你忘了吗?我们还可以靠得更近。”
她忍不住地向后靠,想躲开他的眼神,“不要再靠近了。不然的话,我会扁你的。”
他抿唇,坐直身子,“好吧。我不靠近你,你给我说说你为什么去参加越野摩托车比赛。”
“为什么?”她揉着头发,傻笑,“因为很帅。”
“帅?”他因为她的笑付出一丝笑意,“要那么帅做什么?”
“一开始呢,是因为一块玩儿的兄弟迷摩托车,然后大家都迷摩托车。后来看国外有这样的比赛,就试试看。一不小心成了第一名,然后出国参加个邀请赛什么的。再后来,国内有这样的比赛,大家就报名参加了。”回想当初,她笑得一脸稚气。
“以后呢?还要继续玩吗?”他被她的笑蛊惑,也跟着笑起来。
她摇头,摇很多很多下,“不玩了,不玩了。”
“为什么?”他以为她迷恋这样的刺激。
她打着哈欠,“因为,爸爸不高兴,青树不高兴。”
“你呢?高兴吗?”他以为她应该是只管自己高兴的。
她笑,“无所谓了,我还可以玩其他的东西。”
他垂下头,沉思良久,“和我结婚,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她眯着眼看他,“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结婚?文亦白不好吗?你们在一起那么久,而且你们很登对。”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想到他与文亦白的吻,她有些郁闷。
“我只问你,要不要和我结婚?”他逼近她。
她嘟着嘴巴,坚定地摇头,“不要。”
他不再言语,只是专注地看她。为什么不愿意?是祈家不够好,还是他不够好?
藤青树走到他们身边,看着对峙的两人,“姐,我们要走吗?”
“嗯。”她眯着眼,半梦半醒之间。
祈令尧看向藤青树,“很晚了,你们可以住下来。”
藤青树摇头,低下身子扶起渐渐睡熟的藤沐,“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是我姐吗?”
“为什么不可以是她?”他看着严肃的藤青树。
藤青树看向藤沐,“她很单纯,很傻,很不思进取,也很为所欲为,她怎么看都不是做豪门贵妇的料。”
祈令尧看向藤沐,“我不是为了娶回一个豪门贵妇,我只是要娶一个女人。”
“你爱她吗?”藤青树盯住祈令尧,“既然你不是为了爱她而娶她,那么,为什么必须是这个叫做藤沐的女人?”
他躲开了藤青树的眼光,看向一侧,“我只知道,目前我要娶藤沐。”
藤青树扶起藤沐,“我想也许你该好好想想是不是真的应该娶她。”
祈令尧拿起钥匙,“我送你们回去。”
藤青树顿了一下,轻声开口,“其实,我见过——祈千帆。只是,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就是祈千帆。”他只知道那是一个不受欢迎的老人。
“所以呢?”祈令尧垂下头。
“你知道吗?”藤青树字字有力,“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娶藤沐吗?”
祈令尧没有回答,只是径直走向门外,然后发动汽车。汽车的引擎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也将那呼之欲出的秘密按压下去。
藤青树看着车窗内祈令尧刚毅的侧脸,他想,祈令尧是知道的,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一大早,藤沐就在车行门口看到祈令尧那辆豪华的轿车。正当她诧异的当口,她看到那辆车的保险杠撞得一片狼藉。她抬头看向他,浮起奸诈的笑意。
“早啊。”她幸灾乐祸地打着招呼。
他看她,“早。”
她啧啧有声,“怎么撞成这样?要修好恐怕得花好大一笔银子了。”
他低下头,“我撞上了安全岛。”
她很意外地看他,“是你撞的?”她没想到他这样冷静自持的人会撞车,她以为他是被撞了,而且还坏心地想他一定是被报复才被撞。
“不行吗?”他撇唇看她。
她接过胡俊祺递过来的香烟,叼在嘴上,“要抽烟吗?”
他拿下她嘴里叼着的烟,“借个火。”
她看他,拿出打火机,“抽烟的人不带火吗?”
他看她,“我不抽烟。”
她顿住,“你耍我啊?”
他浅笑,“我耍你,怎么,不服气吗?”
她收起打火机,收回他手里的烟,“ 不会抽的人就不要抽了。”
“你什么时候要戒呢?”他突然说道。
她眯着眼看他,薄薄的烟雾环绕在他们中间,“你怎么知道我要戒烟?”
“我猜的,”他别开头,问向胡俊祺,“我什么时候可以来拿车?”
胡俊祺看他一眼,“大概半个月吧。”
她看他一眼,坏笑,“惨了,这半个月你怎么上班呢?临时买车也要等吧?”
他也笑着看他,“没关系,我可以开另一辆车。你不会忘了,我爷爷其实帮你准备了一辆车吧?真可惜,那么好的车你居然没有收。”
她清清喉咙,努力阻止自己透露出难过的信息,“无所谓了,反正我不会开车。”
他点头,“我知道啊,所以,本来要配那辆车的司机一会儿就会开着那辆车来接我了。”
他——故——意——的!
她恶狠狠地看他,“你果然在耍我。”
他笑,拿过她嘴里的香烟,然后用脚捻熄。他看不惯女人抽烟,非常非常看不惯!
“你不要太过分。”她咬着牙挥着拳头威胁。
“我过分吗?”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四周,“有酒吗?”
“一大早来这里要酒喝,你脑袋撞坏掉了吗?”她嚣张地大叫。
他抬头看她,“我请你喝酒,你去不去?”
有问题,大大地有问题!他干嘛这么频繁地请她喝酒?最重要的是,他得不到任何好处。
她眯着眼盯住他,“文亦白甩了你吗?”
他含笑的眼直视她,佩服她贫乏的想象力,“你如果去喝酒,我就告诉你。”
她被他眼中的光芒震慑,心跳漏了一拍,要去吗?还是不去吧?
这是什么阵势?!
藤沐看着他像喝水一样喝下第N瓶红酒。他有没有搞清楚,他喝的是酒,不是可乐?不是应该倒在杯子里慢慢品比较有情调吗?
“喝。”他看着她,眼皮无力地垂下。
她看着手中的酒,不敢再喝。再喝的话,不要说走路,她怕自己连一个酒瓶都拿不起来。她醉了,醉得很厉害,可是,脑袋偏又清醒得不得了。糟糕,祈令尧应该早就告诉她喝酒是要喝醉的嘛。
他很努力地抬起眼皮看她,怎么办?他好恨这个女人。凭什么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跑来扰乱他的人生?凭什么他费尽力气都比不上这个女人?凭什么本就富可敌国的他只有拥有这个女人才可以拥有财富?
她注意到他的眼神,伸出手指着他,“你为什么这样看我?杀气腾腾。”
他眯着眼掩饰他的心虚,“你看错了。”
她咬着手指,“我没有看错。你给我把眼睛睁开。”
他垂下头,继续灌酒。为什么还不醉?为什么越喝酒越清醒?
她靠到他肩上,呵呵傻笑,“文亦白真的甩了你吗?一定是因为文亦白甩了你,你怪罪到我身上。”
“如果是文亦白甩了我,那关你什么事?”他皱着眉,将红酒推到一旁,趴在茶几上。
她眯着眼,“是不关我的事。”
他盯着她看,吃吃地笑,“藤沐,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不要。”她摇着头,无意识地举起酒瓶灌酒。
他夺过她的酒瓶,“不嫁给我不准喝酒。”
她趴到茶几上,抱着脑袋,“为什么我要嫁给你?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
他看着她,伸手拂开她额前的乱发,“藤沐,为什么你会是藤沐?”
她闭上眼,有些听不清他的话。
他抚摸她的脸颊,早知道就不要去调查她,早知道就不要迫不及待地知道真相!
“老天,你们到底喝了多少?”随后赶到的文亦白看着已经昏睡的藤沐和不修边幅的祈令尧,然后看向满地的空酒瓶。
祈令尧看着她,忽然开怀地笑,“亦白,你来了,要不要喝一瓶?”
她夺下他手里的酒瓶,忧心地看着他,“令尧,你还好吗?怎么会喝这么多酒?这不像你会做的事。”
他看她,含着笑,“我一直都做我该做的事,可是,都没有用。藤沐什么都不用做,就什么都得到了。她凭什么那么好运?”
文亦白愣在当场,他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这样失控吗?早上才听说他撞了车,现在就看到这么狼狈、这么落寞的他?为了谁?为了藤沐吗?
“令尧,你醉了。”她扶起他,“我送你去休息。”
他没有挣扎地被她扔到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亦白,我是不是一个笑话?我活了这么久,只是一颗棋子吗?”
“令尧,”她看着他,“不要胡思乱想。你永远是富可敌国高高在上的祈令尧。”
他是吗?如果他娶不到藤沐,他还是吗?
“亦白,我好难过。”他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方炫目的水晶灯。
文亦白别开头,谁也帮不了他!他如果想不开,便只能痛苦了。
“如果我死掉了,我一定要问问老爷子,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他缓缓闭上眼,遮住眼底浓浓的哀伤。
文亦白的手抚上他的额头,“睡吧,令尧,睡一觉就没事了。”
他翻个身,将脸埋在枕头上。不可能没事的,就算没事,也只是假象。
文亦白叹口气,然后看向睡熟了的藤沐。她对一切毫无所知,是不是会比较幸福呢?
连续两次从同一个男人的床上醒来该算是一件走运的事吗?藤沐揉着惺忪的睡眼,懊恼地想要去撞墙。她怎么老是睡在这里?文亦白会怎么想?祈令尧会怎么想?青树会怎么想?
忿忿地将枕头捂在头上,她闷闷地哀号。
从浴室走出来的祈令尧看到的就是一副有人要把自己闷死的场景。他轻轻走到她面前,掀开她脸上的枕头,“你睡到脑子坏掉吗?”
她将眼光移向他,然后忍不住紧张地屏住呼吸,他是故意的吧?故意露出这种随时欢迎别人染指的神情。太罪过了,罪过得她不敢直视。
“喂!”他用手指弹她的额头,“再不起床就没人送你去上班了。你也该知道,这里想要打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别开头,不要跟她说话,不要跟她说话!完了,她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觉得他身上的气息足够让她心旌神摇。
“藤沐?”他继续叫她,“真的不要起床吗?”
“嗯,”她含糊地应着,然后准备用最快的速度爬到床的另一侧,然后遁逃到浴室。估计,思想这么不纯洁的她需要好好地洗一个冷水澡。原来,电影演的是错的,冷水澡不光只有男人才需要的。
一只有力的手牢牢拉住她的脚踝,打乱了她的完美计划,“你准备去哪里?”
她忍不住地在心里哀号,不要逼她,真的不要逼她。
他慢慢地爬上床,然后手指循着她的脚踝向上方滑动,“如果你实在不想起床的话,我们可以做点别的。”
她猛地清醒,他哪一只眼看见她不想起床?
放肆的手指已经落到她的膝盖内侧,她深呼吸,然后一把钳住他的手腕,将他按倒在床。
“你这个肮脏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她正义凛然地质问着,问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因为心虚涨红了脸。
他闲适地躺在床上,一手枕在脑后,“我想什么你也看得出吗?看来我们真的很适合做夫妻。”
“谁——谁适合和你做夫妻?”她别开眼,极力掩饰自己的紧张。要命了,他干嘛这么听话地躺在那里?搞得她脑袋里忍不住想到可以为所欲为的画面。
“你很热吗?”他眯着眼看她,“只是春天你就已经这么怕热了吗?”
她握着拳头,“信不信我会扁你。”
“为什么呢?”他轻叹口气,“因为我说中了你的心事吗?藤沐,你的脑袋里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肮脏的事?”
“没有——”她想要矢口否认,却被突然靠近的脸惊吓得忘了呼吸。
他被她突然刷白的脸庞逗笑,手指轻抚她的下巴,声音低沉,“藤沐,如果你要求的话,我一定会配合你的。”
配合你个头!
她伸出手想要把他的脸轰成猪头,却被他握住了双手。
“藤沐,”他邪邪地笑,“做这种事,温柔一点才会比较有情调。”
她应该反驳的,应该继续打他的。可是,当他的唇印上她的唇,他的呼吸夺去了她的呼吸,她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柔软下来,她的脑袋里霎时一片空白。
原来,吻可以是一件这么美妙的事。青树说错了,第二次比第一次更让人迷惑,而不是他所说的乏善可陈。
啊!青树!突然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
他叹着气看她,“你还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电话,电话!昨天晚上她没有回去,青树会不会急哭了?幸好,幸好,老爹已经走了。
“藤沐,”他叫住向外跑的她,“从今天开始,做我的女朋友吧。”
她愣在当场,女朋友?他的女朋友应该是文亦白吧?
这一次,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内心传来的懊恼声。唉,他的女朋友是美艳不可方物的文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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