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领土地不是真胜利,能获得民心才是真胜利。
刘邦的军队先入关中,目标直指咸阳,即将给垂死的秦王朝最后一击。
楚军到达溺上的时候,离咸阳还有数十里远,秦朝宫廷就已发生内变。秦王子婴杀死大奸臣赵高,带着皇帝的玉玺符节,亲自向刘邦投降。秦朝国柞至此而亡,距始皇帝统一六国算起,仅仅享国十五年。
秦王投降之后,许多人建议杀了他。刘邦说:
“当初楚怀王之所以会选我另率一路楚军,从西方进攻关中,就是因为我和其他将领不同,待人温和,处事宽大,善于抚慰民心。况且子婴自动投降,如果杀害他,这是最不义的事。”
于是将子婴交由属下看管,然后进入咸阳城。
咸阳乃天下第一大城,秦朝搜括的民脂民膏几乎都聚集在此。看到那阿房宫的富丽堂皇,以及后宫上千嫔妃佳丽,刘邦一入皇宫,就再也舍不得出来。但这时樊哙和张良却很清醒地劝阻刘邦,刘邦于是封闭秦国的重宝财物和府库宫殿,把军队带回添上驻扎。
刘邦又召集关中的百姓,宣布说:
“秦朝的律法十分严苛,说句秦朝坏话就要被灭族,私下交谈就要被处死刑。根据楚怀王所下的约定,先入关中者为王,所以将来我就要成为关中王了。现在我在此宣布:杀人者处以死罪,伤人和抢夺财物者依法判刑。除了这三条法令之外,其余秦朝的旧法全部作废,百姓和以前一样正常平安地生活,不需要再担心了。”
百姓们知道了,无不感佩刘邦的宽仁。
刘邦并且派人随同秦朝的官吏去其他乡县传达他的指示,百姓们都很高兴,争相带着牛羊酒食来给军士们享用,刘邦却拒绝不受,说:
“军中的食粮还很足够,我不想增加百姓的负担。”
百姓们听了刘邦的话,非常感动,生怕到时候这样仁慈的人不能当他们的王。刘邦赢得了关中百姓的向心,对日后的统治有很大的助益。
对新的占领地,有的胜利者会放任兵士们奸杀劫掠。这一方面是为了解放兵士们的情绪,一方面也在宣布物质、思想、血脉上的绝对性胜利与占领,但这是属于比较动物性的本能反应。但如果这不是战略思考下的行动,则胜利者会陷入一种盗匪的思维,而无政治的远虑,无法让战场产生对己有利的杠杆效应,这种胜利者的胜利是短暂的,有局限的。
刘邦的优点是能在接近迷失时接受幕僚的提醒与建议,而做出正确的决定。
刘邦不取财物、不杀子婴、不接受百姓酒食,废止严苛法令而代之以简单而明确的“约法三章”,一方面维护了社会秩序,一方面也让咸阳城的居民认知他不是盗匪部队,而是个有理想有远见的仁义之师。这已为他塑造了他是一个仁慈宽大的领导者的形象。
这就是战地政务——掌握了百姓民心,就掌握了获得最后胜利的基础!
刘邦为什么不在咸阳即刻称王,而要把大军带至溺上驻扎?
有两个考虑:
第一,避免咸阳城内的奢华腐蚀将士的战斗意志;
第二,当时项羽仍保有军力的优势,若他发现刘邦不仅先入关中,且已自立为关中王,则一场殊死战将免不了,而刘邦不一定能取得胜利!若不幸战败,则前功尽弃,因此不如先站稳立场以保存实力。何况他已争取到了秦国百姓的民心,不必急于立刻称王。
刘邦也算是宣传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