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平静的天空下掠来几丝微风,蓝念生与青衫女子走在冷清的小巷中。因为天气的缘故,现在已经像是凌晨时分,眼中的小巷没有几个人影。
就快要走到那家小院时,蓝念生早就满身地不自在,全身肌肉都有一定程度的紧绷和酸疼,这时委屈道:“能不能别让我干着活了?”青衫女子横了他一眼,快步走向前。蓝念生无奈摇头,眼角瞥见了遍天星辰细小无比地仿佛镶嵌夜幕里。
青衫女子已经走在了蓝念生前面三步处,对着已经到达的小院木屋鞠躬,表情平静,但身体却止不住地发抖,泪珠滚落,轻轻道:“爷爷,您安心地走吧。”
蓝念生脑中一个灵光,大步来到青衫女子面前,“你.......你是说......那老人,他死了?”
青衫女子双眼赤红,一把推开他,蓝念生措手不及,一下子跌落在台阶上,怔怔的,心有若失的自语道:“不对啊,他怎么死的?”蓝念生抓住青衫女子的手,虽然他与那孙老二人只是萍水相逢,但是心中清楚,那一定是兄长们为了帮助自己而找来的人,而且那孙老二人朴质,仿佛酒一样的醇厚性格告诉蓝念生,他们绝对不是坏人。
青衫女子咬了咬唇,闭合双眼,紧促地呼吸两口气,用衣袖擦去泪痕,平复了心情,再次睁开眼看向蓝念生道:“你蓝家对我彭家有恩,因此,爷爷宁愿用生命为你炼成一颗玄丹。只是希望,你能够不负他老人家所希望,击败那白云川。”
蓝念生全身一震,自语着,“真是这样,兄长们早就知此,却还要他如此作为,那,那,不对,是我,是我。”
萧索凄冷的街道忽然飘洒着一阵阵雨,雨珠的冰冷打在蓝念生苍白脸上,没有雷电,只有一阵又一阵,冰冷刺骨的风。
青衫女子拉着仿佛已经呆滞了的蓝念生走进屋子里,点起了一盏灯,灯芯摇曳,就要熄灭却始终坚韧,为那间房间留下了一点火光。青衫女子关好门窗,这时蓝念生拦在女子面前,“你爷爷,叫什么名字。”他勉强保持着平静,控制自己不那么哽咽地说道。
其实他本来不应该那么悲伤的,可是这又是一个为了自己甘愿牺牲自己的人。他从来对什么皇室无情一论不放在眼里,因此,他仍然保有真情。
“彭珩。”
蓝念生点了点头,坐在木凳上,看着不再摇曳的灯芯,心念急转。他抬头,却看见青衫女子已经在了面前,“你会教我修炼,是吧?”青衫女子秀气的眉头皱了皱,却仍然点头道:“不错。”两人都开始想东西了,房间里忽然安静地只剩下窗外的雨声。明明是令人瑟瑟发抖的冬雨,他们却感觉到一阵阵温暖。
可能是因为眼前那又轻微开始摇曳的灯芯吧......
“好。”青衫女子被火光照得通红,她看向蓝念生。“我们炼药师,是一个极为复杂和困难的职业。至于历史和来历我都不和你说了。只告诉你,我们的秘术,炼丹先炼身。”青衫女子压低了眼眸,目光扫在蓝念生的眼睑上。
蓝念生一怔,他的确没听说过这样的说法,但是他相信她,和他。
大雨渐渐歇了,两人迎着雨跑到老人生前禁闭的那个木屋。青衫女子一进门,便丢下斗笠和灯笼,扑上了那地上化作灰白粉尘的人形轮廓无声痛哭。
原来,每一个可以炼出三级丹药的宗师死后,都会星云虚掩,大雨倾盆。他们可以知接世上天地灵气,在炼药的人生生涯中,多多少少也融入了天地灵气,故此如今这个老人的魂魄已经融入了这片天地的一方,当魂魄消失时,自然引起天地动象。
“蓝公子,之前的话我很抱歉,现在请你跳入那个鼎中。”青衫女子沉默了一会,脸色憔悴地对着蓝念生道。
蓝念生看着面前那个三米高的三足圆鼎,鼎中仿佛还有火焰在熊熊燃烧。他顺着已经垫好的台阶,就要跳下去,这时青衫女子道:“你身上的所有东西都不能带进去,除了那把灵剑。”
蓝念生回身看了她一眼,轻轻道:“知道了,你不要过于悲伤了。我想,未来还是有可能复活他的。”他身体散发出一阵银色的光晕,那是从戒指出来的力量。
紧接着,他赤身裸体地跳入了鼎中。
“好热,仿佛我要融化了。”一团火焰仿佛液体一样,包裹住了他的全身。但那不是火焰,而是一种跃动的金色液体。那种液体极度高温,但蓝念生身上有着灵气龙炽焰剑,不惧高温。再加上在百众天涯中,那数日来挨着齐岚的重打,每次都到达了身体的极限,又有数次血腥且艰难的战斗,他的肉身正是缺乏了灵药滋养,所以蓝念生在此时选择了冥想,让身体缓缓吸收那有灵性的金色液体。
液体悄无声息地从他鼻端流入,经由大脑,然后化作暖流,散发到四肢五骸,;那感觉和蓝念生站在冬天的高处下被冷风迎面地刮着没有区别。他登时感到神清气爽,全身轻松。
他小时候也吃过不少天材地宝,但是无法完全吸收入体,可也足够媲美了那观月境界的修士。此时,也借着那老人的心血作品一起吸收进入肺腑。
但他没有料想到的是,他的灵剑和戒指也在吸收着那一股股充满浓郁生机的灵液。
在鼎外面,青衫女子肩膀一颤抖,泪珠飞落在眼前,他看到那鼎中仿佛沸腾的火焰已经开始缓缓消失了,心里有了双层悲哀。她深深地呼吸着,起身坐在一张在门旁的凳子上,趴在木桌睡着了。
黎明从东方而来,刺破了黑幕。
阳光射入那房间,蓝念生亢奋地不能自己,轻轻地走出鼎中,右手戒指光芒闪烁,一身白袍无声地覆盖上身体。
“好了,接下来你随我来。”青衫女子带着他,来到小院另外一个房间。房间里面封闭,在房间的四角放着各自一个箩筐,穹顶高五米,十分空旷,没有摆设任何家具,四处是纷飞的巴掌大青色莲花。
“把所有的莲花在半个时辰内给我抓完,放在箩筐里。”说完,青衫女子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