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作为蓝家的少夫人是应该配合县令大人办案的。”朵儿不怒反笑,原本在眼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已消失不见,那淡笑的容颜让人猜不透她现在在想些什么。“小翠,你就在客栈里等我回来吧。”
“小姐,我要和你一起去坐牢!”小翠拉住朵儿的衣袖不放,满眼的坚定之色。
“你去也好,还能顺便照顾一下少夫人。”南宫蝶淡然一笑,似乎很是为朵儿着想。
你当坐牢是去游玩啊?朵儿很想对着南宫蝶大骂一句,但介于自己的身份,还是咽了回去。微微转念一想,她又从中察觉出了一丝异样。南宫蝶落井下石,不仅是为了要看我出丑,也许还在其中隐藏着别的什么阴谋吧?
目送着县衙众人离开,南宫蝶才转过身朝着自己的客房走去,只是还未走上两步,便被贺羿湫挡住了去路。
羿湫那刚毅的脸上眉头紧锁,凛冽的眼神显示出不悦之色。“那个县令的鬼伎俩,你不会是看不出来吧?明明砸银子就可以解决的事,你为什么却是无动于衷?”
“我看那个县令不顺眼,所以连一文钱都不想给他。”南宫蝶抬眼看了看羿湫,随之用手持的玉骨折扇轻敲着他的胸膛。“请你让开,别挡我的路。”
“就因为你的喜好,便要让少夫人坐牢受苦,你于心何忍啊?”羿湫为朵儿的遭遇打抱不平,他实在是不明白一向怜香惜玉的南宫蝶也还会有这冷血的一面。“即便是你想完成少主的命令,但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啊!”
“哦?从不在意女人的你,怎么这回竟同情起她来了?”南宫蝶端详着羿湫的俊颜,想从中看出些端倪。
羿湫伸手推开南宫蝶的脸,很是强调的低吼道:“她可是少夫人!”
“叫那么大声做什么?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南宫蝶揉了揉耳朵,目光微微流转,随之轻声问道:“你相信少夫人是‘监守自盗’吗?”
“县令的那番屁话谁信啊?”极少骂脏话的羿秋一想到那个贪财好色的县令,胸中就会燃起一团无名火。他定了定神后,继续说道:“你我都应该很清楚,昨晚发生的事更像是帮派之间的争斗。也许少夫人就是很不幸的被牵扯其中了。”
“那倒不尽然啊。如果真是如你所说,少夫人为什么要编造谎言隐瞒此事呢?她似乎很不愿意让我们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难道她与那些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吗?”南宫蝶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你是不是多虑了?少夫人可是云家的大小姐,未出阁之前全是呆在家中,怎么可能与江湖上的人有所牵扯呢?她一定是昨晚遭受了惊吓,才不想把事实说出来的吧。”羿湫倒是很乐观,轻拍着南宫蝶的肩头说道。
“若真是你说的那样就好了。”南宫蝶莞尔一笑,绕开羿湫走了过去。
“这……”羿湫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你这次故意没救少夫人,是想看看她坐牢之时,有没有人去救她,好以此判断她究竟与江湖之人有没有瓜葛。”
“呵呵……”南宫蝶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只丢下了一句。“这只不过是你自己的想法罢了。”
半个时辰后……
由于县令一路上都绷着一张脸,所以差役们都谨慎行事,深怕一不小心惹恼了那位大人。
“你们俩把她们押送到东门牢房去吧。”捕头对着属下吩咐道。
“等一下!”县令眉毛一挑,出声制止,随之说道:“把她们俩送至西门牢房。”
听到县令的话,捕头是心中一惊,急急地说道:“大人,西门牢房可是关押……”
“本官明白的很,不用你来啰嗦。”县令冷哼道,眼中尽是恼怒之色。可恶!那个南宫蝶也太不上道了,竟然摆了我一道。这回我必须下狠手,让少夫人吃点儿苦头,好让蓝家的人乖乖地把银子送到我面前。
捕头只是默不作声的在前面带路,他那一脸的凝重之色直叫人心中发寒。
“铺头大哥,我想问一下,东门牢房和西门牢房有什么不一样吗?”朵儿好奇地问道。
看着朵儿一脸的天真表情,捕头倒是有些心软地解释道:“小姐,是这样的。小贼,地痞流氓,还有犯一些小事的人会被关入东门牢房,而西门牢房关押的全是死囚。”
“死囚?!”朵儿和小翠异口同声地说出,两人都如五雷轰顶般的愣在当场。
朵儿的脸色一下子惨白,根本没有料到自己竟会被直接打入死牢中。“有没有搞错啊?我只是关押候审,又没有被判罪,怎么能把我关在这里呢?你们这里到底有没有王法啊?”
“王法?现在这个世道那还有什么王法可言啊?”捕头的眼中有着一丝没落之色,轻声劝说道:“小姐,县令大人是没定你的罪,但他却有权利把你关入这里呆上几日。我奉劝你还是快点儿让你的家人为县令送上些他想要的东西吧,否则的话我真怕你这个弱女子……哎……”
“你这话……”当朵儿看着那足有九尺高的黑色铁门打开时,她的脑中是一片空白。
黑暗的地道中只有墙壁上那一排如砖头般大的小窗透出一丝丝的幽光,照射下来的光线,只能朦朦胧胧的看到走道的两旁全是用铁棍围成的一个个牢房。迎面扑来的那股发霉腐臭的气味更是让人忍不住干呕。
见有人来,那些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死囚们全都起身涌向了铁牢,从铁棍的缝隙间伸出手来,不停的狂抓。
“放了我……放了我……”
一道道沙哑而又尖锐的叫喊声阵痛着朵儿的耳膜,让头一次看到这种场面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呜呜……”小翠吓得浑身打颤,一下扑到朵儿的怀中,失声痛哭其起来。
哎……我一个人受苦就够了,现在却是要牵扯着你了。朵儿心中愧疚不已,伸手轻摆着小翠的背脊。
“你们这些人给我安静点儿!”伴随着这尖锐刺耳之声,一位身着衙役服的俊秀男子迈着小碎步款款而来。只见他伸出兰花指轻轻撩起帽檐,细细的丹凤眼微微一瞟,矫揉造作地说道:“来,让我瞧瞧看。哎呀呀……你们这群死不要脸的人都把人家小姑娘给吓哭了啦。”
“这……”朵儿微微张大着嘴巴,只能发出一个单音。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看着眼前卖弄风骚的男子,胃中猛然泛起一股恶心之感,小嘴一撇控制不住的大吐特吐起来。“哦——”
直接把朵儿晾在一边,男子扭着屁股走到了捕头的面前。“赵老弟,人家我今天可是精心的打扮了一番的,怎么看都很美的吧?”
看着那略施粉黛的俊秀面容,竟不能从那白皙的皮肤上找出一丝皱纹。这让不到三十满脸已有沧桑之感的赵捕快是嫉妒的要死。“你真的三十有五了吗?”
“讨厌啦。”男子故作扭捏状,以手中的绢帕半掩住脸颊,柔声细语地说道:“每次见到人家都要问一遍人家的芳龄,真是坏心眼的家伙。”
“小姐,你好点儿了吗?”小翠轻拍着朵儿的背部,希望她能好过一点儿。
“嗯……”朵儿微微点头,感觉到胃部已经清空,才缓了一口气。当她抬眼看着相谈甚欢的捕快与那另类男子时,心中更是感叹不已。
怪事天天有,今年特别多。离奇的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国度,代替了别人出嫁,遭遇了恶劣的男人,还躲不过这牢狱之灾,现在甚至又见到这不男不女的妖怪。我这几天所经历的一切简直比我活得二十六年都要“精彩”的多得多。
“该吐的都吐完了,你也该随我走了吧。”男子手中的绢帕一甩,优雅地转身迈步。“真是的,年纪轻轻的就被关进了死牢,还真是天妒红颜啊。”
“那个……她们俩还没被定罪呢,县太爷只是下令把她们关在这里而已。”赵捕头急急地解释道。
男子回眸一笑,语气显然高了几分。“赵老弟,你也真是的,只要看到我便忘了说这等重要的事。”
“是我失职,是我失职了。”赵捕头快速地赔着不是。哎……和他说话的时候,我的精神哪回正常过啊?
“赵老弟,记得把地上的那团污物清理一下后再回去啊。”男子边说边关上了刚刚打开的牢门。“两位小姑娘既然是县太爷特别交代照顾的,那就不能住这样的小笼子了。随我到里面的雅间去看看吧。”
雅间?难道牢房也分三六九等?带着这份困惑朵儿拉住小翠的手,慢慢跟在了男子的身后。
穿过阴暗的走道是一个拐角,刚一转过看到的则是并排的三间水牢。死囚的双手双脚是用铁链锁住,喉咙一下全部浸泡在肮脏的水中。他们那手臂上泡的发白溃烂的皮肤简直让人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