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定会做出一些惊人之举吧。别的不说,他定会率军侵占他国国土,扩展离国的边界,增兵丁、耗国力,甚至会导致连年战乱不断。”这并不是墨的无稽之谈,而是在他与晋王的谈话中了解到了这些事。
“你既然知道这些,那你为何却要帮助他这样的人?”朵儿越发的不明白墨的想法了。
“离国会怎样,百姓会怎样,这些都与我无关。当一切结束以后,我就会带着你远走高飞,找一处世外桃源过上幸福的日子。”当墨说出自己的愿望时,他的银眸中都闪动着灼眼的光芒。
“呵呵……。”朵儿冷笑出声。伸手拭去眼角的泪珠,她自己便站起了身来。“你觉得瑾旋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亲生父亲被你们杀死吗?”
“他若成为我们计划中的障碍,我们则会把他铲除掉。”墨知道这些话会刺激朵儿,但他却想让她就此斩断对瑾旋的情丝。
朵儿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不可置信的地问道:“墨,你知道吗?我觉得你好可怕。你究竟把血源看做什么呢?再怎么说瑾旋也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啊,你怎么会冷血的说出这样的话?”
看来朵儿对瑾旋的感情还是如此的根深蒂固,她还是会为他的安危而着想。思及此,墨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大声说道:“朵儿,你不是已经选择了我吗?为什么还要为他说话?”
“选择?”提及这个词,朵儿的脸上满是苦涩。这是我选择的吗?明明是瑾旋硬把我推给了你啊。我是什么?难道是一个让你们兄弟俩摆弄的玩具吗?“好,既然你已经这话说了,那我就真正的做出选择吧。”
“朵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墨总觉得朵儿的眼神太过的认真,像是隐藏了什么似的。
“只要保证瑾旋的性命无忧,那我就会死心塌地爱着你,把瑾旋彻底的从我的心中抹去!”朵儿铿锵有力地说道,就像是对人发誓一般。
墨的心中既喜悦又痛苦,喜悦的是朵儿愿意全心全意的爱他,痛苦的是这样的爱却要建立在保证瑾旋的性命上。“朵儿,瑾旋已经抛弃了你,那你为何还要如此为他考虑啊?”
“一日夫妻百日恩,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了。”朵儿垂眼掩饰着眼眸泛出的伤痛之色,平静地对墨说道:“我以后全听你的,但你必须答应我另外一个条件。”
“好。”墨爽快地答应了,随后朵儿便凑到了他的耳边,说出了那个条件。“知道了,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中秋节乃是离国百姓所过的重要节日之一,每逢佳节,大街小巷之中便是热闹非凡,而宫中也是如此,悬挂彩灯,装点各类饰品,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秋夜,天高露浓,圆月在天边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银河的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御花园中那茂密的草丛里,此唱彼应地响着秋虫的唧令声,蝈蝈也偶然加上几声伴奏,柳树在路边静静地垂着枝条,荫影罩着蜿蜒的花丛间小路。
两位小公公小心翼翼地提着宫灯为瑾旋带路,并时不时地提醒着他注意脚下。
瑾旋只是轻轻点了下头,依旧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为了不让他人起疑,我才命南宫蝶和羿湫同我一起赴宴,并让易烟把夏兰和那些证人带来了。虽说我也把二十万军队的调配安排妥当了,但为何我却有些心神不宁呢?难道真的是紧张的缘故?
紧跟在瑾旋身后的南宫蝶环视了一下四周后,不禁出声问道:“两位小公公,你们不是应该带王爷去‘鸿灵殿’赴宴的吗?但现在这个方向却是去皇上的寝宫啊。”
“回南宫大人的话,因为刚才守门的兵卒在,所以小的只能那样说话。皇上口谕,让王爷先去寝宫与皇上见上一面,后再去赴宴。”小公公按照皇上的吩咐回话道。
“哦?”瑾旋微微一惊,眼眸流转间,心中倒是有些忐忑。虽说我是暗中调动军队,但皇上的耳目众多,也许早已得知了此事而欲向我询问的吧。到时我该如何回话是好?实话实说的话就怕他承受不了啊。
“圣王爷有何不便吗?”另一个小公公疑惑地问道。
瑾旋很快地就镇定下来,并轻声道:“没什么,你们带路吧。”
此时的南宫蝶和羿湫虽有疑惑,但看瑾旋未有言语,便静静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不稍多时,他们就已到了寝宫的门外,南宫蝶和羿湫被小公公挡了下来,在宫门外等候,只有瑾旋一人进入到了屋里。
昏黄的烛光下,皇上独自一人静立于窗边,抬头遥望那天上的圆月。时不时的有几声叹息从那边传来。
“微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瑾旋恭敬地跪拜下来。
“微臣?皇上?”皇上从那话语中抠出了这两个字眼,俯首看向跪在地上的瑾旋。他的表情中有着些许的无奈之色。“让你唤朕一声‘父皇’就那么困难吗?”
瑾旋抬头看向那一张柔和的容颜,平淡地说道:“我还一时改不了口。”
“那我们俩就抛开君臣和父子的身份好好的说会儿话吧。”皇上说着便把瑾旋扶起,牵着他的手,与他一同坐在了软榻上。
此时的瑾旋看也不看皇上,只把茶盏举到嘴边轻呷,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也许是观察到了瑾旋有些紧张,所以皇上也淡笑着没说什么,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墨玉麒麟放到了瑾旋的手边。
“这是什么?”瑾旋手捧着墨玉麒麟看了又看,不禁有些喜欢。
看着瑾旋的脸色缓和了一下,皇上才开口道:“你的母亲本想把墨玉麒麟送于你的,却因为种种原因没能送出。在她临死的时候,她把它交给了我,并让我找到你之后交给你。”
他明明可以在我做天牢时给我的,但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给我呢?看着墨玉光滑柔润,定是因带在身上时常的把玩才会有这样的光泽,也可见他对墨玉的珍视了。思及此,瑾旋的眼神也放柔了下来,轻声回道:“我会好好珍藏的。”
“旋儿,人的一生何其短暂。几十年的光阴中你可以遇到许许多多的人,但真正与你相爱的女子又有几人。别看我坐拥天下,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后宫佳丽无数,但我却是最孤单的人。在我的这一生中最最可贵的是我爱上了你的母亲,品味到了天下间最甜蜜也最为苦涩的单相思。”说到此处,皇上的嘴角顿现一丝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比我强多了,有朵儿这个好姑娘可以爱你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我从来没有失望过如此啊,在我的心底只有一个愿望,朵儿她平安无事,快快乐乐的度过每一天。瑾旋把墨玉麒麟压在了胸口上,感受着心中涌上来的那股无比的痛楚。
“不对啊……”瑾旋突然出声,看向皇上的眼眸中满是疑惑之色。“你为何对我说这样的话,怎么就好像临别赠言似的?”
“我只是有感而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皇上出声敷衍道,并没有对瑾旋做解释的意思。这孩子的洞察力太强了,若是再与他说下去的话,会让他察觉到我的意图了。神啊,一切的罪过都由我来承担好了,请让孩子们幸福的过一生吧。
见皇上有意躲避着瑾旋的眼睛,使得他更加的觉得不对劲。他便开口直接切入了正题。“对于晋王和太子的事,你决定如何处置呢?”
“晋王是我的胞弟,玉儿是我的儿子,他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我为何处置他们呢?”皇上淡笑道,似乎有意躲避着这个问题。
“你是一个英明的君主,不要在我面前装傻了。我不会相信你不了解一切。”瑾旋看着淡笑着的皇上,竟有种揪住他的衣领好好骂他一顿的冲动。
“呵呵……你说的怎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皇上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来,决定不对瑾旋坦言。
“算了,你就当一尊菩萨静静地坐在高处观赏着人间的游戏吧。”瑾旋的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站起身来便疾步走了出去。
这孩子对自己太过自信了啊,若是能历练几年,他则会成为一代明君了吧。我要是能从旁辅助他就好了,只是我还能活过今晚吗?思及此,皇上竟淡笑起来,喃喃自语道:“这么严肃的事情还真是伤脑筋呢。”
戌时一刻,鸿灵殿中格外热闹,皇上端坐于銮座之上很是愉悦的喝下众大臣所敬的酒。
“今日中秋佳节乃是合家团圆之时,朕就在此祝福离国国富民强、风调雨顺,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皇上兴之所至竟连喝了三杯,并对侧座的含玉说道:“玉儿,身为太子你也该说些祝福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