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数月的恶战终于结束,将士们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数月的忙碌征战早已使大家疲惫不堪...
如今,正是可以好好休憩的时机,晚间风沙较大,路途中极易迷茫走错,于是在营地中休息一晚补充体能便是最好的选择。
明日一早,戍边征战的铁血儿郎们便终于可以班师回朝,舒舒坦坦的睡个好觉了。
于是这天夜里,营帐狂欢过后便极为的安静泰然,喝满酒的将士们皆东倒西歪的呼呼大睡,只留下例行巡查的几队还在一脸肃穆的整齐巡视着...
而在主帐中,却仍留有一盏灯火,灯下有两人正在一脸严肃的小声讨论着——
“真是从京城发出时就缺了粮饷?”
霍璩琅望着桌上的书信,良久,方才沉吟着开口,剑眉紧蹙,表情严肃,深邃的眸底有一丝的不可置信。
他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表情也是颇为凝重,动了动嘴唇,面露难色的开口道:
“若非如此,便是运输途中层层克扣...可若是这般,没有命令,那些人也断然不敢扣下一大半,直留两车粮草...”
除非他们有胆子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竟串通一气的将整整二十车粮草克扣到只余两车!
足足五万大军,存余的粮草加上这二十辆差不多可以撑到战争结束,少一两辆也没什么关系,勉强也能撑住。
但这一下克扣十八辆,只运送两辆过来就真是欺人太甚了!
这一周以来,将士们都是忍饥挨饿,茫茫大漠,连根草都是罕见,更别说水源了!
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忍痛杀马,饮血解渴,生食其肉...
好在蛮夷战马良多,足够将士们支撑着活下来,不然...
唉!
霍璩琅眼神一暗,心中顿时思绪万千...
也不知是什么奸臣蓄意谋害,从此获利;还是当今王上心有嫌隙,欲意除之而后快?
自己手握重权,又颇得民心,赢得‘战神’的称谓,天下人心中怕是自己与王上并齐了...
怪不得.....
天下为王者,皆恐惧江山被夺,卧床之榻,岂容他人鼾睡?
原以为王上心中康概大义,有为王者的容人之量,无惧那些闲言碎语...
却不曾想,天下王权皆是一样!
但若是心有不安,为何当初还授臣封号权力?
直言于臣,臣必将虎符双手奉上,甘愿退居田园,一辈子不触王权!何苦为难边关将士?
这般想来,王上终究是不信任臣罢了......
人情薄凉,帝王无心,万里江山与滔天的权势才是心中所爱...
霍璩琅垂眸凝望着桌面,面色黯淡寂寥,像是被一团消沉的乌云笼罩一般,久久不语,陷入一阵压抑的沉默中,无法排遣...
缄默间,忽闻身旁的男子叹了一句:
“纵是大王一身雄心壮志,望天下安康,百姓富足,也终遭不住自私自利的奸佞之臣啊...”
闻言霍璩琅心中一怔,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回想起来,王上极为惜才,授予自己调转大军的虎符时也是亲自下堂亲手赠之,眉目间一派正气坦荡,做事也是光明磊落,绝非什么两面三刀之人。
是了,王上不一样!
若是王上心中有疑,又怎么交予大权?蛮夷侵扰,王上最是头痛,恨不得能亲自上阵斩杀侵略者,还彧国子民一片安宁祥和。
王上心中子民为上,甚至带头大肆缩减宫中的吃穿用度,整改奢靡乱气之风,这般一心为民的良君,又怎会是绵里藏刀之辈?
原以为人心险恶,想不到,竟是自己看不透,险些被恶念迷了眼...
“军师所言,是那右相赵禹?”霍璩琅询问道,但心里却是已经明了。
的确,唯有那厮才敢逞性妄为,丝毫不顾及江山百姓!
自彧国建立建立之初,那赵禹便作为开国大将之一被授予高位,几代更替,仍屹立不倒,反倒是权势越来越大,渐渐生了不臣之心,直逼天家王权。
于先王那时,赵禹便已初露野心,私下手段不断,笼络权臣,结党营私,是先王的一个心头大患,但无奈根深难除,思虑而终...
如今新王刚登基三年,尚为稚嫩,根基不稳,正是赵禹颠覆朝纲的最佳时机,所以才频频动作,胁迫新王,逼其退位。
更是将朝堂势力一分为二,界线鲜明,大小冲突不断,却皆被王上化解,赵禹心生不愿,便更加狠辣到将手伸到戍边将士身上...
如今看来,应是赵禹与那六部之中的某些人朋比为奸,欲意借蛮夷之手,斩杀王上的一条臂膀,由此威慑王上,做他的傀儡。
“哼!”霍璩琅赫然而怒,粗粝强劲的大手紧握,重重捶了桌子一拳,锐利的黑眸中迸射出满满的愤慨:
“好一个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
“将军慎言!”一旁军师吓得一愣,赶忙出声提醒道:“右相眼线众多,可不能被他听见!”
“听见又如何?”霍璩琅拍桌而起,双目眦裂的咬牙切齿道:“如此狼子野心恶贯满盈之人,人人得而诛之!待回到朝堂之时,必要参他一个谋害的罪名!”
“将军...”
军师还想再劝他莫要冲动,毕竟赵禹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哪会让人那么轻易的抓住他的把柄?
然而帐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兵械打斗的声响,和将士们猛然惊醒后慌乱喊声,噼里乓啷的尤为激烈。
霍璩琅与军师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明所以,后忽然听见一声——
“外敌入侵!!!”
霍璩琅眸色一凛,当即握起宝剑,掀开帘子夺步而出,然而入目之景,却是一片刀光剑影!
一些陷入沉睡中的将士竟还未来得及起身操剑,便被一剑割喉,双目来不及闭合,便已气绝身亡,血渍流淌一地,浸染出一片姹紫暗红...
再看那悄无声息敲入营帐的轻甲士兵,霍璩琅顿时万目睚眦,骤发雷霆之怒,浑身带着一股极为强大悍然的肃杀气势挥剑冲来——
“唰——!”的一声,利剑划破空气——
又“噗!”的一声直直穿过那黑色轻甲的士兵——
“噗嗤噗嗤”的鲜血从剑缝中喷涌而出,血染利刃,鲜红刺目,却寒意更浓。
霍璩琅不做多想,当即手腕猛地一扬,那人便从胸膛处被生生撕开,连一声呜鸣都未来得及喊出声,便已经成了一滩冰冷的死尸!
片刻不曾多留,一剑下去又立即转身斩杀其余的侵略者,他剑法凌厉,眸色充满了滔天的愤怒,剑眉紧蹙,鹰锐寒眸紧紧盯着下一个目标。
他身姿挺拔如松,矫健如龙,骨健筋强,苍劲有力,剑淬寒光,势如霹雳破虹,瞬势即发——
怒吼声中,他眉横煞气,面露凶光,双目赤红如破笼之兽——
飞旋一脚踹得对方脑浆纷涌而出,剑斩肉骨势如破竹,肘击胸膛骨尽断裂,所过之处,皆是一片尸横遍野,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