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周兼忽然话锋一转,带着些嘲笑的意味继续道:“夫人不怕死,但是江县令怕不怕呢?”
“你什么意思?”
“前些日子,我的探子来报,说江县令竟私下联系几方地方官员,隔避下属,偷偷琢磨着联合起义,实则处心积虑的想要犯上作乱...”
周兼一边悠悠说着,一边慢慢靠近李若芸,伸出食指,在李若芸的脸颊上轻轻划了一下,惹来对方嫌恶的撇过头。
周兼却毫不在意的微弯嘴角,收回手指,贴近女人的耳边,用低沉的气音说道:“你说,这是不是死罪?”
“呵~一派胡言。”李若芸淡漠的回应道,面色从容不见丝毫紧张之感,取而代之的赤裸裸的讥讽:
“这毫无根据的话也能进的了你的耳朵?不过是某人在浸润之谮、诟谇谣诼罢了!”
周兼也不气,一手悬在李若芸身前,一边细细打量着什么,一边慢慢向下移动...
忽然——
一手抓起女人系于腰间的玉佩,一把扯了下来——
“你做什么!”李若芸惊呼出声,淡漠平静的眼眸终于染上了一丝慌乱着急。
周兼举起那块鱼型的半圆玉佩,在李若芸充满怒意的目光中缓缓走向烛光明亮之处,慢慢欣赏起来...
“双鱼佩?没想到竟真能看到...”
周兼一边望着玉佩,一边用指尖轻轻抚摸着玉佩的轮廓,低声呢喃着...
“你还给我!”
李若楠突然大声吼道,惊醒了失神的周兼,对方回过神来,转向李若芸,问道:
“相濡以沫?你那个自视清高的虚伪丈夫有戴过吗?”
“要你管!你才虚伪!”李若芸不善的回道,看着男人手中轻轻摇着的玉佩,目光凶狠。
可周兼却忽然笑出了声,或许是头次这么开怀的真心笑着,声音竟有些君子般的爽朗:
“你可别这样看着我,在下胆子小,万一受了惊吓,这玉佩脆弱,万一发生了什么,我可不敢担保...”
“你还给我!”
“那可不行。”
周兼摇摇头,轻声解释道:“这个,得送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江青白,他放弃了,你也就安全了。”
“你威胁他?!”李若芸此时恨的牙痒痒,身上被绑的铁链被拽的声声作响。
一会儿,又突然安静下来,桀桀笑出声:“逼他承认?不可能!”
忙忙碌碌,奔走游说,提心吊胆了数月,才终于掌握了一些证据,怎么能就这样功亏一篑?
说完就闭上双眼,猛的一用力,想要当场咬舌自尽,却发现根本感觉不到痛,不禁好奇的睁开眼睛一看——
然后...咬的更狠了!
哼!
咬死你!
口腔中一阵腥甜蔓延,女人渐渐放缓了力道,整个人都感觉有些焉焉的:
“你...对我...做...了...什么...”
李若芸惊恐的发现自己渐渐使不上力气,只能光瞪圆着双眼。若是眼神能杀人,那么现在周兼怕是已经死了上百遍了。
见此,周兼得意的笑了笑,看了看被咬出血的手背,伸出舌头舔了舔,笑容逐渐变得邪肆起来:
“要保证万无一失,总要做点准备才是。”
“本来想砍下一双手,祭给他,但是又觉得可惜;砍下一双腿呢,又觉得心疼...”
“这个玉佩到真是来得巧了,它救了你一命呢。”
“周——兼!”
李若芸用尽全身的力气咬牙低吼道,却因为药物的原因,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倒像是小媳妇撒娇一般。
周兼听的很是舒服,惬意一笑:“这声儿还真是销魂~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跟了我?我可比那个未经世事的白面书生好多了。”
“啊~呸!”李若芸毫不客气的啐了一口,面露不屑:
“两面三刀,阴奉阳违,心思深沉的小人,你也配和他比?”
“呵~温水养的草鱼,从未见过真正的大风大浪,你以为他心思能有多坚定?”周兼不甘示弱的反驳道。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人心叵测你不会不知!我周兼这一辈子经历多少风风雨雨、见过多少虚情假意、表里不一?”
“他江青白就是一惺惺作态的痴傻小人,自以为读过几年书,就了解世间一切疾苦黑暗、以为贫苦几年,就已经历了苦难,能对所有事情指手画脚!”
“他不配!他不配!”
周兼气急败坏的来回踱步怒骂,这般模样一点也不想是城府极深的阴险小人,倒像是哪家被气哭了的孩子。
在李若芸愣神之际,对方忽然走上前,对着李若芸惊愕的脸继续道:
“你信不信,不出两年,你那个清高的儒雅书生就会和所有人一样,变得贪名逐利,腐败恶心!”
“他不会!”李若芸大喘了几口气,猛的吼出。
周兼不妨,一下被吼退了几步,猛然惊醒,又恢复以往的平静莫测的模样,叹了一句:
“眼瞎心盲,白瞎了一身正气!”
便出了牢门,大步离去——
李若芸看着那抹高挑的身影渐渐消失,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手脚无力的自然垂下,脑袋昏昏沉沉,慢慢陷入黑暗之中......
......
不知过了多久,李若芸仿佛听到有脚步的声音缓缓加重。
她想睁开双眼,却努力了半天也没能成功,药效还未全过,身子很是沉重,乏力...
忽然——
“哗啦——”一声
刺骨的寒冷一下席卷全身,神经的刺激让李若芸猛然睁开双眼,便看到那个带着水渍的木桶被随意的“咣当”一声扔在地上。
紧接着,迎面而来的便是一个巴掌:
“啪——”
“你为什么没有死!”
一个熟悉的女声刺激着女人的耳朵。
眼前星星直转,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见面前站着一个愤怒到五官扭曲的女人,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花...奴...”
见被绑住的女人还能开口说话,花奴的怒意更甚,上前直直掐住女人纤细的脖颈,恶狠狠的问道:
“为什么?你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大人放过你?!”
“我...没...有——呃!”
花奴的手一下猛的用力缩紧,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李若芸:
“不可能!俪兰都死了,为什么你会没事?!”
“俪兰...是你...杀...杀的...”
“那也是因为她该死!”花奴嫌恶的说道:“为大人的大业做出牺牲是她的荣幸,敢逃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那么你呢?”
恶毒的眼神恨恨的盯着面色逐渐转红的女人,手下还在继续使力,眼看女人就要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