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释一下?”
李若芸挑眉一问,冷笑一声,声音冷冷清清的,却又带了一丝笑意。
这是闹的哪出啊?
李若芸定眼看着那个表情丰富的男人,也不知这出是要闹给谁看。
江青白一听,便知道对方并没有真的生气,当即换了一副嘴脸,关上门,坐在女人身边,安抚了一下女人,便一脸气愤的娓娓道来...
原来,那日赶往篱州,初日下午到了之后,觉得时机不妥,便找间客栈先歇下了。
想着第二天再登府拜访,谁料去了之后才发现,那太守大人与通判本就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听闻京城周边食锦楼生意火爆,油水甚多,便心生邪念,早已觊觎已久,却终是不能得偿所愿。
那日与门客闲聊,恰巧得知那食锦楼的主人随夫家赶往乌檀任官,此等天赐良机,又怎能辜负?
于是两人开始盘算着如何从他二人手中夺来这么个聚宝盆、藏金窟。
本来也是有很多方案的,可谁知那新县令是个书呆子,老实人,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着实好拿捏。
于是那篱州太守与通判便直接采用最直接的方法了——
拉拢不成便逼迫,逼迫无用便陷害。
短短的时间内,堂堂一县令,竟变成被软禁的阶下囚,铁胆忠心的侍卫也被冠上了行刺太守的名头,皆被处死。
而最可怕的是,若不是自己还有用处,怕是直接死在太守府也无人会理会!
“身为一州之主,怎能如此贪得无厌、草菅人命!”
江青白愤怒的捶了下桌子,倒也不怕被人听到动静,毕竟...自己本来就是要‘教训’人的不是吗?
“我们反抗不了是吗?”
女子双手握着发凉的茶杯,手指轻弹,静静的看着里面波动的涟漪,目光无神的问着明知答案的问题。
确实啊...
且不说夫君是被贬而来,不得召令不得入京,见不到高人,也告不了御状。
再者就是——官官相护,那太守如此目无法纪、鹯视狼顾,怕是身后尾巴不少。
个中贪污受贿,受利其中,又哪会断了自己的财路?
而这律法又有要求,必须要层层上报审批,历经多少时间,多少人手,最终才能被司寇看见。
所以那些被威逼利诱下的大小官员才不会申诉成功,渐渐失了信念,也沦为其中一员。
这也是为什么,李若芸直接痛快的签了那张合约,忍痛割爱。
等级制度下,根本就反抗不了...
而正在李若芸失落伤秋之时,江青白缓缓说了句:
“能!”
“?”李若芸诧异的抬头看着对方,不确定的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
江青白展颜微抿而笑,握着李若芸的手郑重的重复道:
“真的,相信我!”
而慢慢靠近女人的耳朵,放轻声音继续道:
“我们一定能成功的!我定会坚持自己的操守,让陛下知道:文人也可治国,平天下!”
接着男人又冷静的解释了一下现状——
原来,护送他回来的那队人马,没有一个是自己的人,都是从太守府被调出来的。
美名其曰:一路护送,贴身保护,为这小小的县城添些御敌的筹码。
但其实,都是过来监视的罢了。
但终归是侍卫,不能一直贴身跟随,便又派了一个女人,设计毁了人家名声,使得男人不得不带回来安置。
“假意妥协只是为了推翻钳制篱州的太守而已。”
男人这样说着,目光炯炯有神的与李若芸探讨之后的反抗历程。
见此,对方也心生欢喜。
毕竟,这正是自己喜欢的模样啊~
......
三月过后,那俪兰又不安分的出来找事儿了——
“呦~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身旁丫鬟小环一听,当即就皱起眉头,挽起袖子就要上前赶人——
“你——”
“小环!”李若芸及时叫住了她,两人对视好久,小环才不甘的后退一步,老老实实的待在一旁。
可那双眼睛还在死死的瞪着远处即将到达厨房门口的人,看着对方搔首弄姿的恶心模样,狠狠的啐了口:
“骚狐狸!”
艳丽的身影扶腰扭臀踩着莲步袭来,一只脚刚要踏进门槛,结果虚晃一圈,又退了回去,抬起手轻轻用袖子遮住口鼻,嫌弃的开口:
“呦~才多久不见,姐姐竟也成了那煤灰锅炉旁的厨娘了?”
见对方头也不抬的继续颠着勺,厨房内其余人也都熟视无睹的继续相互配合着,俪兰心中闷气更甚,当即冷笑嘲讽道:
“大人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虽说这香也快散了、玉也老旧了,但终究情意还在,怎能如此糟蹋?”
“花奴,还不快帮帮姐姐,免得姐姐烫伤了双手,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是。”
身旁浅棕色衣衫的丫鬟应道,当即走上前去,抬手作势就要夺走汤勺,力气之大,让李若芸一愣。
用力一甩,冒着腾腾热气的汤水便扬洒于空中,眼看就要溅落在李若芸身上——
“夫人——!”
小环见此,赶紧一把推开挡道的花奴,张开双臂,紧闭双眼,挡在李若芸身前。
忽然李若芸身形一闪,一手紧紧握着脱开手的大汤勺,利用巧劲儿,猛的旋转一挥——
空中的汤汁被全部舀在汤勺内,又一下脱离汤勺,泼向俪兰所在的方向——
“啊啊啊~”
俪兰惊恐的后退几步,然而动作终究是慢了几分,虽然没有烫到自己,但那浓稠的汤水却打湿了艳丽的裙摆,当即乌褐一片,略显狼藉。
这时李若芸气定神闲的继续翻动几下锅底,将骨汤盛进烫盅,俯身轻嗅一下,满意的笑了笑:
“本夫人自幼善长厨艺,专研十几载,这厨房之内,没有人比本夫人更为熟悉,就不劳妹妹挂心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是妹妹不懂事,看轻了姐姐,得给姐姐道个不是。”
俪兰恨恨的笑着,咬着后槽牙勉强维持声线不变。
“确实是妹妹不懂事,但我这当姐姐却不能不懂事,礼就免了...”
俪兰一听,当即得意一笑,可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会,便又听见:
“但,这小小的丫鬟仆人居然也敢以下犯上,对本夫人不禁,妄想中伤本夫人,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李若芸擦擦双手,缓缓走向俪兰,散发着淡淡清香,冷冷一笑:
“这要是罚的轻了,传了出去,人家就该说这堂堂县令夫人,性格软弱可欺,不配当家风范了。”
“妹妹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