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说啊~倒不如辞了这个官,去一片自己的小天地,用你的理论方法,造福一方百姓。”
“这...”江青白微微皱眉,刚要说话,便被怀中的小女人轻点嘴唇,听她继续道:
“我知道夫君在担心什么,放心好了,咱们圣上应当也是这么想的。”
“首先,殿试之时,夫君出言顶撞那些不和的言论,圣上虽不悦,却并未对你有所动作,可见圣上是位贤明的君王,有惜才之心,招纳能人之量。”
“然后这次,夫君你在翰林院一众固守成规的前辈面前,还有那些有地位的武官面前出言...嗯...不当,就算你继续留任,怕也不会有多安生。”
“而且,夫君其实你自己也是不愿承认那些,只是碍于情面,难做抉择罢了。”
“圣上深明大义,知人善用,给你这个选择,是在给你机会啊~”
“什么意思?”男子疑惑的问道。
“圣上是想让你用事实证明,给那些将臣一个有力的回击,而且,得一方民心,便不会再孤立无援了。”
“这...”江青白摸了摸杯子,思索片刻,后展颜一笑,轻轻吻了一下女子白嫩微红的脸颊,道:
“夫人言之有理!”
“只是...那荒夷之地,夫人...”
“没关系!”李若芸将下巴轻轻抵在男人的肩膀上,用着鼻音软软糯糯的说道:
“夫君在哪,我便在哪。”
“食锦楼,每天都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是时候该扩展一下了...”
“京城有这一座已足以,我非指定皇商,万不可与那天下第一楼争辉,便只能在周边小城建造。”
“想来食锦楼名气也不小,应该也不会不景气,夫君暂且放心好了!”
“说来,还应该感谢夫君给我这解决人满为患问题的勇气呢!”
李若芸眸光闪亮着,坐在男子腿上,伸出手指盘算着,好似已经看到了前程似锦,笑得很是得意与灿烂。
耀眼的光明照扶在男子阴霾的心中,瞬间扫平一切烦恼,男子也被她感染,轻轻笑了起来,望着女子娇笑的面容,低低唤着:
“芸儿......”
“嗯?嗯!你你你你干嘛啊这是!”
“白日宣淫啊你!”
李若芸惊恐万分,忙要起身,腰际却被男子的胳膊牢牢锁住,动弹不得,只听那男子低笑着说:
“夫人你看,天色已晚,咱们也该就寝了...”
“不是,哪晚——了...”
李若芸扭头,惊愕的发现不知何时,那一轮红日已悄然落下,晚霞已经很淡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眉毛跳了几下,才挤出一个快哭的笑容,对着满眼欲色的男子说道:
“我觉得...这事还有的商量...”
“嗯,我们去卧房好好商量。”
说着便横抱起女子,一步一步消失在帘幕中,听不清两人言语,只觉得空气中传来阵阵靡靡之音,那木质床架也在“吱呀吱呀”的叫唤个不停...
夜...很长......
......
几箱银两,几件秋装,简陋的马车之上,两人相互依偎着,抵抗着颠簸崎岖的山路,车架上的摇摇晃晃。
也不知是否是这马车太过简陋,这一路上竟都未遭遇劫匪,虽说舟车劳顿、十分辛苦,但好在一行人都安全抵达。
望着不远处的的房屋建筑,炊烟袅袅,再往下一看立在马车前的破损石碑——乌檀县。
到了!
应声接到书信通知,上一任县令早早的就穿戴整齐,到达县令府门前,迎接这位新上任的探花郎。
前县令是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笑容很是和蔼可亲,眼睛一笑便眯了起来,但一县之主的威严还是时不时展露出来,那些穷苦的平民遇见了,都远远的绕道而行,不敢与之对视。
对着江青白也是颇具傲气的握拳负手而行,带着两人参观着并不富丽的街道,一路上介绍着这乌檀县的现状。
原来这个小县城原本是山匪的地盘,后来被攻下,便衍变成了一个村庄,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又开采了一些矿石,逐渐被高层注意,才会派下县令整顿一番。
“那为什么,这里的居民看起来并不富裕?”
江青白一路走来,发现也只有寥寥几人能着锦衣丝绸,而绝大多数还是短褐布衣,正值闹市之时,街道却如此冷清。
那县令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带他去了最高处的城防楼,俯视下面忙忙碌碌的人影,悠悠开口:
“钱、权,终究还是要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你看那些辛苦劳作的人,耗尽一辈子怕也不能挣回那地主、矿主、行商一年的收禄。”
“觉得不公吗?可这世道就是如此。”
“若是所有人都有闲暇度日的能力,那么那些底层的苦力活又有谁来做?没有那些众多的廉价劳动力,又哪来的锦衣玉食,恢宏建筑?”
“只有那些富贵人家高兴了,才会定居在这贫困的小县城,才会愿意拨洒银两,有了工钱,那些穷苦人家才不用担心食不果腹,无处安身。”
“没有层级的区分,等级的制度,怎么管理这么多良莠不齐的民众?”
见江青白面露难色,一脸的不赞同却又不知怎么言语,县令了然的看着对方,伸出手拍拍对方的肩膀,摇头感叹道:
“我明白你心中所想,每位县令刚来之时,无不都是一腔热血,妄图造福所有人,带领这一方民众走向富贵。”
“但是时间久了,你便会知道,这是一道无法打破的平衡。”
“平衡一旦被打破,随之而来的,便是不可预知的颠覆灾难。”
“小江,你年岁不大,有理想有抱负是好事,但你要知道,你所想之事,并非只有表面那么简单纯粹。”
“大人也曾忧虑过许久?”江青白注意到这位略显圆润的县令两鬓有些斑白,样貌也不似与年岁一般,谈论此问题时,显得更加沧桑了。
“曾经?哈哈哈哈——”县令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放声大笑着,声音豪放却又有些嘲弄,只听他继续道:
“曾经也是不甘啊~便想尽力一试,却不想...”
县令叹了口气,转身缓缓下了城楼:“终究还是敌不过啊...罢了...罢了...”
江青白望着他的背影,仍是微扬着下巴,挺着肚子,负手而行,又看了眼城楼之下,也随之而去...
第二日,县令坐上织锦铺垫的马车,带着一行衣着得体的锦衣侍卫,挑着几箱金银珠宝,去往他的新领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