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问天想想刚才那女子头发散落的样子,少了分凌厉严肃、多了分随性慵懒,确实好看了点。
“原来爷爷你喜欢披散头发的女人啊~哎呦!”问天连忙捂住被沧澜敲痛了的脑瓜,后退半步,一脸委屈的看着沧澜。
沧澜只当做未曾看见,缓缓讲诉着————
北宋末期,政局动荡,为揽兵固权,谋取合作,故命萱德公主嫁与邻国太子。
对此,萱德并未多言,只是欣然接受,两国联姻,需要一场盛大的婚礼,于是于一年前就已开始着手准备。
萱德被禁于皇宫,严禁外出,每日便只是与那些琉璃织锦为伴。一日在学习刺绣之时,偶然发现一盒箱子上面有几面未装裱的书画作品:
似刺绣针织,却又双面立体;似雕琢褛刻,却又有蚕丝绵软。这是一副富贵牡丹图,其竞相争艳之色未锁于图中,而是扑入人眼帘。
细看其丝绵经纬,发现其色与色之间呈现出一些小孔和断痕,类似于刀刻,承空观之如雕缕之象。
“画艺唯美,技术精湛,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萱德轻抚那面牡丹图,召来侍女问道:
“这是何物?”
“回公主,这是缂丝,民间或是王亲贵族间皆很流传。”侍女屈膝恭敬作答。
“缂丝?”
“是,公主的嫁衣也是此物所做。”
萱德闻言,即可起身,朝门外走去:“走,陪本宫去看看。”
“诺。”两位侍女紧跟萱德身后。
尚衣局内,一青衣高瘦男子正指挥着一众绣女缝制着什么,见公主前来,皆屈膝下跪行礼。
“平身,继续做,不用管本宫。”萱德挥袖示意众人起身,而自己则去那金架子旁看看自己的婚服:
正红色的底色,上面浮生着金色耀眼的九尾凤凰,拿起一段衣袖仔细端详,发现也如那副牡丹图一样,中间有镂空雕刻之感,用手指轻轻摩擦,又感觉绵软异常。
“这婚服是何人所做?”萱德望向忙碌的众人,启唇轻言。
只见那青衣男子低首俯身上前,拱手而言:“回公主,是草民所织,修女所缝。”
萱德好奇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你亲自所织?”
“正是。”
居然会有男子织布,而且还是这种未曾见过的样式,着实稀奇!
“你且说说,是何种织法?这,又是何物?”
男子不明其意,依旧俯身拱手而答:“此乃缂丝,一种透经彩纬而显现花纹的丝织之物,采用通经断纬的织法使其具有犹如雕琢缕刻的成果,且富双面通透感,真实感。”
“通经断纬?倒是头次听说...”
萱德思索着,又拿起婚服袖口查看,发现确有经线横截纬线而造成的刀刻之感。
又转身看着一直低着头的青衣男子,问道:“普通织物皆是通经通纬,你是如何想到这种方法,另辟奇径的?”
男子又答:“回公主,此屋并非草民思索所得,而是继承母亲的衣钵,练习缂丝罢了。”
顿了顿,男子又言:“其实是谁所得已经无从查起了,草民的母亲也是被其师傅教导习得,代代传承而已。”
“若是早已存在,为何此物如今才得到赏识?其色泽外观皆胜于刺绣织锦。”
“公主不知,此物虽美,但做工极其复杂,一件小小的缂丝作品,从作画到编织,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实在是难以普及,量少以知少,故此时方才进入权贵的眼睛,得其青睐。”
“有多复杂?”萱德未曾见过制作过程,只当一针一线缝的刺绣是最废时间的了。
“这——”男子刚要作答,却又听萱德公主道:
“你不累吗?抬头看着本宫。”萱德看着颇为瘦弱的青衣男子一直低垂着脑袋,弯曲着腰身,臂手向前伸直而双手作拱。
自己明明已经说了平身了,怎么还是这样呆滞的姿势?
“不可。”男子的拒绝让萱德公主一愣,继而挑眉问道:“为何?”
“公主乃待嫁之身,自婚约成立之日,到出嫁之时,期间都不可让外人见了面容。这是礼法,草民不敢不从。”
“如若本宫特许呢?”萱德厉声问道。
“仍不可!这是礼法,关乎公主声誉,望公主慎之重之!”男子不卑不亢的答道。
这男子看着清清瘦瘦的,甚至有些柔弱,没想到性子居然这么犟!
但萱德也只是想问清楚缂丝的事情,所以也并未追究:“那本公主命你坐在木椅之上,现场编织给本公主看,可以了吧?”
“是,草民遵旨!”
青衣男子快速走到缂丝机前,规矩坐正,抬手以待。
只是方才行礼持续太长时间,腿部有些僵硬,刚转身时身体有些倾斜,虽已极力挽救,但免不了被萱德公主看在眼里。
对此,萱德只是掩唇抿嘴轻笑,而那青衣男子正面色微红的操作着竹叶形小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