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一个全城阳气最旺的地方,却被南晋的开朝皇帝选为了悬尸场,用来悬挂那些祸乱朝冈,危害百姓的乱臣贼子。凡是悬挂在此的尸体,过往人群谁都可以任意鞭笞。人死不究既往,再也没有比这个招数更为歹毒的了,连死也不得安宁。
这时,天早已黑透,灰白灰白的夜犹如朦胧的晨曦,映照着大地。
此时的俞夏,什么也不敢想,机械地迈动着双腿。
铭阳人尽皆知,沙土最多的街便是菜市了。
才瞧见黄黄的沙土,俞夏的步子就慢了下来,颤颤微微,心有多急,腿像不急,两条腿似灌了沙土,步步艰难。
狂风咋起,漫天的黄沙染黄了半边天空。
俞夏使劲揉着眼睛,是什么糊住了眼睛,迷住了心?枯木一样的刑架上,又是什么犹如秋千一样,随风摇摆?
俞夏只觉自己似落叶一般,轻飘飘的,闭着眼睛踉跄着倒退了几步,迷迷糊糊地仰脸向后倒去。
躯体撞击大地,预期的疼痛却被温暖的怀抱取而代之。
“阿夏,怎么了?”气息不定的文之墨,焦急地询问道。一开始,他根本就不同意潘清霂邀请俞夏共同归家。俞夏外表柔弱,内里却心高气傲,孤僻怪异。虽说身份悬殊不是问题,可自己和清霂是这么以为的,那别人呢?俞夏呢?这下子好事果然成了坏事。
俞夏睁开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刑架。
文之墨随着他的眼神瞧了过去,一具女尸仿佛断了线的木偶悬挂在刑架之下,看不清是黄是白的中衣破烂不堪,一头黑幽幽的乱发遮盖住了脸庞,一只绣鞋在脚,一只脚上却连罗袜也没有,一摆一动的,甚是诡异。
文之墨抬手捂住了俞夏的眼睛,柔声道:“阿夏,莫怕!只是具女尸而已。若当真害怕,就闭上眼睛,听文大哥说话。阿墨可还记得上次你和清霂遇劫,清霂背你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了你怀中的一千多两银票。当时我以为你是为了赢得嘉奖才出此下策,以求击败薛元靖等人的。后来清霂瞒着我当掉了自己的玉佩,将当来的银两和我们卖石榴所得一同缴给了祭酒,所以我们赢了。这一次,清霂说我和他都有家中长辈四处奔走,为我们谋求前程,但是你没有,所以他带你回来见伯父。其实瞒你的不止清霂一人,还有我。我骗你说我和清霂是姨表兄,也是骗你的。我父生前乃是平川将军,因贻误战机,被圣上除以极刑,祸连三代,我是宰相冒死救下的孤儿。阿夏,我和清霂骗你都是迫不得已,你不会怪我们吧?”
“阿墨,阿夏怎样了?”潘清霂的声音打断了文之墨的话。
文之墨宽慰地笑笑,正要回答。
俞夏一把拍开了文之墨遮掩着他眼睛的手,突然跃起,猛地推了潘清霂一把,咬牙吼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潘清霂愕然,抬手去拉俞夏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