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夏想这样的结果,本就是他自己想要的。说,肯定是要说的,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只见他双眼含泪,两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截止不住地浑身颤抖。
而后他非常干脆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地面,抽噎道:“我的士族是我娘花钱捐来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全不知、潘清霂、文之墨三人全都惊愕地盯着俞夏。在南晋,庶族假冒士族,按律可是要砍头的。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全不知,他轻叹一声,问道:“那你到底出身何处?你爹娘是何许人?又为何要捐这士族?”
俞夏抹了抹眼泪,凄然一笑,“我本应是暖阳人,也算得上半个铭阳人。只因…我娘是青楼的姑娘,不知是接待哪位恩客之时,一不小心朱胎暗结,怀上了我。
等我娘发现的时候,产婆说我在她肚内已然成形,不易打胎,就这样我娘不情不愿地将我这个扫把星生了下来。
在我长到3岁之时,我娘突然时来运转,从铭阳来了一个大官,看上了她,便将她买回去做了第5房小妾。
我娘不敢让那大官知道我的存在,又舍不得丢下我不管,就在铭阳的近郊寻了一处人家,将我寄养在那里。
前些时候,我娘去看我,她说那大官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我的存在,大发雷霆,说我娘丢尽了他的脸面,让我娘赶紧将我处理掉。
我娘还说她对不起我,没有尽到当娘亲的责任,让我就当她死了,赶紧逃。
可是我又怎能逃得出人家的手掌心呢!还没收拾好东西,就被那大官派来的家丁给擒住了。
还好,他还算心善,发完了火,生完了气,也没有怎么为难我。后来就将我送到了这里,条件就是永远都不能再见我的娘亲,即使机缘巧合下见着了面,也不得相认。”
等俞夏平静的说完,全不知早已唏嘘不已,暗道:怪不得这孩子不天真,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还能天真的起来才怪!
潘清霂呢,说不动容是假的,说不心疼也是假的。只觉得眼前哭得楚楚可怜的三弟,尽有如此凄苦的身世,自己以后定当要更加爱护他才是。
什么士庶之分啊,通通都是狗屁!
当然潘清霂自小就受过许多的良好教养,君子怎能说粗话呢!
这些也顶多就是想想而已。
这会的他,只能用满眼的温情注视着俞夏。
而文之墨就不一样了,直心直肠子,为了先前对俞夏的怀疑,他后悔不已,痛呼了一声:“阿夏,好兄弟,我……”
俞夏抬起了头,笑中带着泪,对着三人说道:“我如此下贱的出身,怎能配做你们的兄弟?全师傅,你拿我去见官吧!只是再也不要问我,我娘是何人,我是断断不会再说的。哪怕是见了官,也一样。”
一时间,全不知心思转了几转,不顾形象地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说道:“呀,已经这么晚了,你们三个赶紧歇息,明儿还要早起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