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礼咬牙忍着随时将要爆发的怒火,“你不信我?”
“信。所以我从来没有问过你。我也信雪蓉,你莫要去招惹她。”俞夏又低下了头,故意不去看他盛怒的容颜。
他和祁礼的相遇,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欣喜过,只是短暂的欣喜过。不知在他们当中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明明如此的相近却又如此疏离。
俞夏想:出问题的肯定就是自己。可是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他依然不知。
此时,祁礼却突然冷笑出声,一连串的冷笑,笑到最后,居然笑出了眼泪。
他抬起手抹了抹眼眶中的泪水,笑声戛然而止,“湖儿,不知吧?论精细程度,我的武艺排第四,智谋排第三,医术排第二,至于排第一的……”
祁礼扬着那张雌雄难辨的脸,哼哼一笑,这才接着说道:“排第一的乃是易容之术。”
“照说那日在街上遇见你,根本就不是我们相逢的初见,在驿馆里我是见过湖儿的,只是那时你不会想知道我是谁。”
俞夏眯了眼睛,仔细思索着在南许的点滴生活,找着可寻的蛛丝马迹。突然,他拍拍手,恍然大悟道:“战前,文之墨房间门口的小厮就是你。”
祁礼微微一笑,安然地坐了下来,“我听说首战失利受伤的副将乃是潘家长子的莫逆之交、左膀右臂,我想不如乘机杀了他,制造一起混乱。当所有的官兵都在搜查刺客之时,谁又会在意一个青楼的女子,我再伺机行刺潘家长子,好为我的爱人报仇。此计吾自己认为天衣无缝,谁曾料到开门的人居然是你。”
俞夏的心顿时抽痛了起来,他可以说祁礼做的不对吗?
不可以,相反祁礼做的事情才是他应当做的。他的仇恨已经渐渐被柔情缠绕了起来,他心软了。
什么叫不能伤及无辜?潘清霂当真无辜吗?就算放眼整个潘家,当真还有一个无辜之辈?那楚家呢?撇去父母的恩仇不说,楚家那些枉死的下人难道就不无辜吗?
俞夏下意识地拿起了匕首,紧紧捏住,用极其冰冷的语调说着仿佛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你杀谁都可以,除了文之墨和雪蓉。唯独他们,你不许碰。”
祁礼闻言,放下了心,似是听话地点了点头,而后微微闭合了眼睛,两手搭在腿上,轻敲着手指。那些本就是不相干的人,又何必为了他们的死活和湖儿伤了和气,他在乎的不过就是那么一个而已。他只要那一个死,方能安心。
适才全不知差人来告知,今晚潘泷之摆宴,庆贺他们得胜而归。
此刻的俞夏便是急冲冲走在赴宴的路上。到底有多急?俞夏自己也说不清,反正就是恨不得插上了翅膀飞到潘泷之的面前,那心情仿佛就像是赶去与久别的恋人重逢。只是重逢的目的不同,一个为了相守,这个却只是为了相杀。
“三哥,三哥,等等我。”
会这么叫俞夏的只有潘清霂的弟弟--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