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凌兮只是微愣一下，忽然笑了起来。
一瞬间周遭的潇潇风物，似乎都黯然失色了。
他或许，永远都会记得那笑。
往日她也曾对他笑过，但那笑意从不达眼底。
不似现在，那女孩明明只弯了弯眼角，笑意便从眼底流泻出来，让人忽然想到了夏日甘泉流响，明艳温柔地不可方物。
她答道:“好。“
当年凌兮不喜这个冠着墨姓的男孩，是因为他不仅过着工具的人生，甚至于他自己，都把自己当成了工具。
而这个时候，似乎有一点不同了。
年少的时光仿佛是轻轻扬起的风，温柔浅淡，却又留之不住。
年少的动心却来得迅疾又疯狂，让人想起春季疯长的杂草。
宣和四十四年，凌兮十三岁，她本性淡漠温柔，可那时的她，是桀骜的。
她喜欢上了那个陪在她身旁浅笑安然的男子。
于是她开始去争。
故而她以十三岁未及冠之龄，揽下盛名无数，锋芒毕露，木秀于林。
因为她想给予所爱之人最好的，她明白兰卿的家族要的是什么，不过是权势。
他们不过想培养了他拉拢权贵罢了，若她仅仅顶着宰相之女的头衔，还是个养女，身无一官半职，可想而知，她想娶他，会有多艰难。
这才有了那个十三岁封王的渊王殿下。
在凌兮封王之后到来的皇家围猎，众多官宦人家的女儿也都参加了，风头正盛的凌兮自然也在其中。许久未见的四皇女知颜也掺和了一脚。
‘’哎哟，我们渊王殿下呀，可还记得我吗？‘’
她长开了不少，也是个身材颀长，面容英气的翩翩女子了，奈何这种痞里痞气的性子总也改不掉。
凌兮轻笑，眼神明快:“许久未见，殿下安好?”
知颜听了这话，立刻愤愤地拍了拍她的肩头，有些不爽的说:“我呸，大概就你过得好吧，怎么不说说，怎么泡到了我们盛京第一贵公子啊？”
凌兮无奈地把她扒拉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拂下来，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个静立在远处的人儿。
端的是封神俊秀，冰肌玉骨，仅仅是静立在那儿，便像个古画里走出来的公子，最为出彩的怕是他的眼神，于旁人面前仿佛凝了寒冰，可一看向她，眼里忽然像融了所有的暖，柔了人心。
“兰卿这么好的人儿，我自是。。。喜欢的。”她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眼神。
知颜暧昧地笑着，对她低声说:“去吧去吧，现在我真是个多余的咯。”
她也不推辞，道了歉便向兰卿走去。
他原本静静站着，也不理会前来搭讪的皇女，忽然看见缓缓走来的她，却在一瞬间乱了心神。
目光扫过她的眼眉，鼻梁，唇瓣，忽然不知视线该落在何处。
直到他闻到凌兮身上特有的檀香，就在一瞬间，安下了心。
“兰卿，若我在围猎中拔得头筹，你。。。能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那么温柔的声线啊。
他轻缓地笑起来，眉眼绮丽而精致，却是说出略带些调侃味道的话语:“你明知，我从不曾拒绝过你。”
是啊，我怎么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