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卜同看着这仅剩躯壳的杨树不禁愣在原地,陷入沉思:
“不对啊……当年和父亲他老人家在晌午时分,阳气正盛之时,于幼苗根处施以天罡之气,使其种下的杨树构成这天罡聚阴集福阵的阵眼,可谓是树根与这天地灵力已答同气连枝之功效,可保证百年不腐,四季如夏般,枝繁叶茂!”
“喂,老爸,你在发什么愣啊?”
一旁的王卜临不停的拉拽着父亲的衣角,低声喊道。
“啊?什么?”
“老爸?!!”
“哦哦哦,对不起,刘公子,我好久没来了,看到这两颗杨树想起了曾经的往事和我那不省心的老爹,让你见笑了!”
王卜同回过神来后,不好意思的看着站在台阶上等候的人,满怀歉意的招了招手。
“法师请!”
年轻人礼貌地笑了笑,摊手示意王卜同速速上去。
“刘公子的涵养真是我自愧不如,请……请!”
说罢,王卜同却也是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拉着儿子急步而上。
“老爸,你怎么回事,感觉你心不在焉的啊?”
“不……不对,风水全变了,以前飞鸟过境,必定驻足休憩,如今飞鸟全部绕道而行……实在奇怪!”
王卜同沉浸于回忆似乎都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个小孩子,为了跟上飞快的步伐,一时间把王卜临给累个半死。
“呼……呼……老爸,你要累死我?啊!”
“嗯?我去,你怎么满头汗……”
“你还好意思问,你到底在想啥?记得我几岁了吗?”
“八……八岁啊!怎么了?”
“那我怎么跟得上你的速度,你一步两个阶梯,我要两步……”
“额,抱歉,抱歉……”
王卜同说罢,将王卜临抱在怀里。
“令公子与大师的父子情着实让人羡慕不已啊!”
跟在王卜同一旁的刘公子不禁羡慕的感叹道。
王卜同对此饱含真情的羡慕却是有些心酸之情,悠悠的说道。
“唉……刘公子说笑了,因为一些原因,小儿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从此我们父子俩相依为命,本来家父在世时受过你们家不少恩惠,奈何此福禄不属于我们家,他爷爷嗜赌成性耗光了积蓄,以至于后来重病缠身无钱可治,郁郁而终,可怜这孩子跟着我吃了不少苦,不过也在其间懂得不少东西,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唉,世事难预料,有些东西真不能只看其表面啊……”
“看来刘公子的烦恼比我更多,更让人感到疲惫!”
“呵呵,有时候我宁愿自己不做这世家子弟,卷入纷争……”
“额……”
“呵呵,感叹一下,大师切莫在意,再走几步就到山腰中亭了,太爷爷在那肯定在那等急了!”
这位世家子弟眼神短暂的飘忽过后连忙打岔道。
王卜同抱着熟睡中的儿子,在刘公子的陪同下走到了一个巨大的平台上。
巨石牌坊下两只精雕细琢的石狮显得尤为气势如虹,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路直通一座四合院大门,道路两旁种上的一排排芭蕉,却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王卜同在黑衣保镖的指引下来到了大门口,随着古朴的朱红色大门缓缓打开,大厅内部结构一览无余,与其说是四合院,其内部更像是一座供满神佛的祠堂。
四合院中心雕刻着一尊全身漆黑的地藏王菩萨,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从正门进来的人,仿佛能一眼看透来者,左侧琉璃瓦,屋檐下的房间内是一排排紫檀木雕刻的满天神佛,右侧青石台上,桃木门后是十殿阎罗与黑白无常。
“当年不过一山神土地庙,如今却是各路神佛漫天,刘氏财团果然名不虚传啊!”王不同环顾四周不禁发出感叹。
“呵呵,法师请!”
刘公子站在一旁弯腰抬手示意王不同先行一步。
只见王不同拱了拱手,不再客套大步朝前,向正厅走去。
绕过中庭的地藏王菩萨,四合院祠堂主厅正中央太师椅上坐着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
双眼凹陷入框,嘴唇干瘪,头上的白发已经掉的所剩无几,全身骨骼就如同枯柴一般,经脉肉眼可见,就是这么一位老人如果不发话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家族中保留的先祖遗骸。
“哎!小...王啊!快过来让我瞧瞧咯!”
见到王不同,老者抬起了那打着点滴如同枯树枝般的手臂,极其艰难地从嗓子喊出一句话来,这一下把周围的人及医疗团队给吓得够呛。
“哎哎哎!刘老您歇着,我这就过来!”
王不同万不敢怠慢了眼前这位老人,这可是比自己那已故的爷爷都还年长些许岁月的高龄寿星,也是这刘氏财阀的主心骨,如果不是有这位高寿在世,其下面的子孙怕是早就翻天了。
就拿太师椅下方左手边站着的老人来说,先前王不同拦的迈巴赫上面坐的就是此人,也正是此人向自己的老父亲引荐了王不同父子俩,而为得到了家族沿海的货运统管权,王不同父子的道法实属有一套,深的这位老太爷的崇敬,隔三差五的就被老太爷请到家中做客,一次晚宴更是扬言要给其赠送家族股份,将其奉为家族御用法师,一时间地位甚至高过家中两位长子,最终刘氏兄弟二人不想自己的老父亲被王不同父子蛊惑太深,使出一些下三滥的招式,诱惑王不同的父亲沾染上了赌博,加上家中贤内助们在老太爷耳边吹吹风,最终老太爷也渐渐疏远了父子里昂热,这一致命打击让其跌至深渊,正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
坐在刘老爷对面则是老太爷的小儿子,刘二爷因为王不同父子的关系让其失去了沿海货运的大权,可谓是对父子二人恨之入骨,无奈被分配到中东开拓市场,不过说来这位二爷也是相当有能耐了,能在荒漠中与一群石油大亨,王子,皇亲攀上关系开拓出了一条石油线,同时伙同这些人染指非洲大陆,挑起部落冲突倒卖军火,大肆劫掠钻石金矿,严格来讲刘二爷的事业早已经超出了家族产业的范畴,很多二爷的嫡系都劝自己的主子脱离这个对他不公的家族,自立门户,奈何这位二爷拧不过自己心中那口气,一心回到家族争夺这些本应是他的东西。
这二位爷的故事,王不同也是深知其中利害,就算他知道自己父亲是被其拉下水的也无可奈何,不说为了自己,哪怕是为了自己这还未成年的小不点儿,只好低下头放下尊严和仇恨,委身胯下,苟笑乞怜。
“哎哟,哎哟,瞧瞧当年的小伙都长得这般老气横秋的了,我也是真的活得够久咯!呵呵呵!”
老太爷捧着王不同的脸,咧着干瘪的嘴唇,感叹着。
“父亲说笑了,不久不久,有您老在我们家族才得以有如今这样兴盛。”
“对啊,爸,您瞧您说的!”
虽然刘二爷很不屑自己大哥这般虚伪的言辞,却也是不得不随声附和。
“哼,你是巴不得我早点去见阎王,然后你们两兔崽子就好分老子的家,当年不同他爸就是你两个王八蛋给霍霍了,别以为我老了就糊涂了!”
别看老太爷瘦骨嶙峋快要见阎王的样子,骂起人来可是中气十足,此话一出整的这二位老人埋着头不敢直视王不同的目光。
在祠堂外站立的子女们也是头一次看到自己敬畏的长辈被如此责骂。
“没有,没有,老太爷说笑了,家父是自己不洁身自好,怎能责怪他人,额,就是小子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老太爷答应!”
“嗯?你说!”
“就是小儿睡着了,不知附近有无酒店什么的安顿一下!嘿嘿!带着这黄毛小儿做事着实不便!”
“哦呵呵呵!原来还有个小娃在啊!行行没问题!咳咳!”
简短回答后老太爷咳嗽了两声,立马就有两位黑衣保镖从王不同手中接过王卜临。
“那麻烦二位大哥啦!”
王不同挂着笑脸客套完后,脸色慢慢变得忧郁了起来,忘着儿子离去的身影小声的嘀咕了两句:
“如果此次顺利,我们父子俩远走他乡......如果......那么希望你余生简单快乐的成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