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漫无边际的虚空中迷离,苏修眉心散出橘红色的气雾,脚下是黑色仪式,卡列奥伦向前踏一步,嘴唇在蠕动似乎在诵念着古老的咒语,蓦然回首如毒蝎凝视,他手里的镜子覆盖黑色蝴蝶斑纹,黑魔气在裂纹中弥漫流离,镜面上的苏修是雾蒙蒙的一片,那是魂身!
“伟大的阿努比斯尊神!请聆听卑微教徒的祈求,我虔诚地向你祷告,为我寻找一个年轻有活力的灵魂,我愿意牺牲我那黑镜里囚禁的三个鲜美而具有诱惑性的灵魂。”
苏修的潜意识逐渐溃散,他迷迷糊糊地瞧见地底青瓷砖镌刻着诡异的骷髅图案,卡列奥伦用锋利的匕首在他的手腕割一道口子,然后将殷红的鲜血洒过蜡烛,抛洒在地上的鲜血蔓延到最后苏修全身布满奇特的血纹。
苏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躯飘浮在天花板上,感官对一切事物都十分清晰,并且看到了细思极恐的事情,卡列奥伦身体里竟然有两个灵魂!
一个是样貌平平无奇的青年,另一个则是面目狰狞样貌丑陋的魔鬼灵魂!
卡列奥伦进行邪恶仪式的时候,眼神里充满嗜血。嫉妒和贪婪在他心里疯长,他深知眼前的这个少年将是他未来超凡降临的超级载体。
“成了!”卡列奥伦狂喜道。
苏修脸色惨白一片,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甚至灵魂开始下坠,最后灵魂与身体再度融合。
“灵魂休眠。”
卡列奥伦的灵魂进入到苏修的灵魂,发现里面的灵魂空间广阔无边,就像大海一样。
灵魂空间传来卡列奥伦阵阵惊叹声,“没想到一个贫民的灵魂竟然有着撼动恶魔的力量,真是奇特。”卡列奥伦渐渐将苏修的灵魂束缚破灭开来,最后一个灵魂印记消除。
重重封印解除,破开禁忌咒纹后,苏修的灵魂体光芒万丈。卡列奥伦近乎用癫狂的语气朝着自己吼道:“我卡列奥伦·加百列绝不是三十年前家族遗弃罪者,我将重振旗鼓重返家乡!”那不是用语言来诠释得了的激动与兴奋。
说罢,卡列奥伦如疯狂的莽牛一般朝着苏修密封的灵魂体极速飞去。
陡然,一道黑灰的白雾阻止他的去路。卡列奥伦疑惑地左右各望了几眼,但四周并无人,这凭空出现的黑色屏障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竟然有只讨厌的苍蝇混了进来,真是令人反感,看来你的梦想十分远大呢?可惜你就此止步了。”幽幽语声响落,那语言晦涩难懂似乎不是布鲁克斯王国乃至大陆的通用语言。
“苏修”的灵魂结晶体禁锢在一团黑色气雾中,飘零着灰烬里近在咫尺却感觉远在天边,明明可以唾手可及的猎物却被逃脱。
“怎么会?另一尊灵魂体?我已经到了最后一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啊!”卡列奥伦看向面前那团黢黑的鬼影惊恐而不甘地道。
卡列奥伦被瘦长的黑色人影捏住喉咙,似乎掐住了命脉,整个灵魂动弹不得,魂雾也开始溢散开来,卡列奥伦觉得意识开始与天地融合,生命的气息逐渐退散,伴随卡列奥伦眼里最后一丝云彩消逝,他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没想到此举竟然把他的灵魂束缚给解除了,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他活着就是罪孽就是整个世界的灾难啊!”黑色人影用深沉如铁的嗓音对自己说话,同时有种忧虑感。
地下室。
“嘀嗒嘀嗒......”
水声回响在密不透风的地下室,苏修惊诧空洞的眼球,缩瘪的皮囊,此时此刻卡列奥伦的身体就是无主之物,灵魂早已消散在天地之间。
他刚才自己十分真实地体验了被抽魂的大恐怖。
“发...发生了什么......”苏修有种天旋地转的晕,呕吐和头晕使他眼花和难受。
“扑哧......”
蜡烛浊焰消散,地底流淌的“鲜血诅咒”暗淡无光,并极速蒸发在空中弥漫一层薄薄带满腥气的血雾,那裂纹黑镜成为无主之物。
苏修的血色纹路收敛起来,摸了摸细腻的脸庞,苏修有质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魔鬼缠身了,若是体内真的寄居一尊魔神岂不是遭到骑士殿的“圣剑裁决”?
苏修扶着墙想要起身,但眼前的一幕使他视线忽然一阵昏黑,全身如棉花般细棉差点再次昏厥!
“他竟然死了!”
......
......
卡列奥伦的地下实验室储备齐全,连没有一丝瘟疫感染的纯净水也整齐地摆放在地窖里,风干的腊肉和部分闻所未闻的食材被数根吊绳倒挂在石岩上。
地面上的一些凌乱的衣物是卡列奥伦的,苏修东寻西找才找到卡列奥伦的炼金手记。
“阿莱姆历927年,被加百列家族遗弃的我背井离乡,我脱离光明圣殿的摆布远离瓦罗希帝国孤身一人在南大陆生活。”九月二十八日,午夜十分。
“阿莱姆历946年,没想到南大陆也有类似光明圣殿般的组织,不过不是明面上的,而是更深层的地下组织,势力遍布整个南大陆七王国,我三十八岁拜入一位黑暗教廷弟子级别的老师从炼金学徒开始,花了整整四年,我成为了黑暗教廷外围弟子,我也成功得到一位大人的赏识,我也从那时起努力学习神秘学术,没想到在我参加执事考核的时候,老师竟然偷窃我的学术发现!我暗地里把他杀了。”
“阿莱姆历953年,在一次秘密任务中我得到了长老职位,这是仅次于舵主的存在,我很珍惜......”
“哈哈,我寻找到了成为超凡的路......”我很后悔,可时间抹不去,附上。
三小时后,蜡烛忽然被一阵阴风吹灭,苏修低着头,看完了卡列奥伦的日记。
苏修拍拍胸脯,试图安慰自己这半年来遭受的苦难,他终于有机会脱离苦海,就像他在苦海找到了岸边,上岸只是时间问题。
“卡列奥伦”静静地盘坐在蒲团上,仪式台捆绑着的半块碎裂黑魔镜失去踪影,黑魔镜边缘镌刻着玄奥的符咒,暗黑气息萦绕在碎裂的痕迹上,那是生命凋零的气息。
苏修照在镜子上,发现自己就是一团黑黢黢的黑雾,捣鼓捣鼓一阵子后,苏修发现自己琢磨不透其中的奥妙原理只能拿着一块亚麻布包裹其中,然后推开石室沉重的大门,伴随最后的嘎嘎声,苏修心里的那块磐石终于放下,他长长地吐了口气开始寻找出路。
实验室地洞深处。
“生命禁地”。
陈旧的木牌上写着。
寻常人一看到被称之为禁地的地方就联想到那里一定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故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果敢地灰溜溜往回走,但在卡列奥伦的笔记里,这只是卡列奥伦为了吓唬吓唬一些瞎猫撞上死耗子无意间来到他密室里的探路者。
但苏修艺高胆大,淡然地跨步向前,影子逐渐融入黑暗中去。
地洞通往神秘的境地,有一处隐秘的洞穴里面竟然传荡着婴儿断断续续的啼哭声,让苏修浑身颤栗脊背上的寒毛倒竖!
苏修一直朝着地下室最深处走去,青冥灯摇曳着火光给他探明。
很快,一堵墙挡住了去路。
仔细观察发现是一处机关门,估计也是卡列奥伦制造的特殊炼金机械门。
苏修耳朵贴在门外,手掌游走在门身,忽然按到某个暗门开关,机关门的齿轮转动,触控金属器摩擦出细微的金粉,层层机关转动。
吱嘎吱嘎的声音响过,苏修微微倾斜着身子,差点没一个趔趄摔倒!
但很快苏修稳住身,抬头一望,眼子里闪过一丝光辉。
琳琅满目的魔药,亮晶晶的,还有一些墨绿色药剂和猩红素营养液,
常规级别的下品魔药二十八颗,中品魔药七颗,上品魔药一颗,每一枚圆溜溜的魔药背后都贴有标签。
最高尚最奢侈的那颗莫过于贴着金箔纸的“赤血焰狮魔药”,墨绿色药剂大多数都是毒药,只要一滴就能腐蚀内脏灼穿肺腑!
如果是那种炼金大师制作的毒药喷雾,恐怕一小瓶就能让整个城镇的人在迷梦中永远长眠不醒。
书屋里有深绿色的植物和用粗壮树根盘缠在一起交织而成的摇篮,苏修在松屋里扯下黑帽和夹克衫,持着一根黑权杖似乎有着商人般气质。
鹅毛笔和漆黑难闻的墨水促使苏修加速逃离,橘黄色的兽骨沾满野人的脏血,一切事物都很诡异,那些植物似乎有阴狠的目光打量他。
“此地不宜久留!”
那尊可怕的墨绿色皮肤的怪物依旧屈膝瞑目沉湎在冰冷的营养栽培液里,苏修抱着包袱加快步伐迅速奔向半年前那个通口。
“该死!没有他的手印!那我该怎么出去,在这里活活饿死吗?”苏修脸色难看,疯狂敲打石门,通过大喊大叫宣泄内心的悲伤,直到他的手掌又红又肿,他停下来了。
自己所做所为都是徒劳,不如在这里好好生活好好探秘一些未知的东西。
但这个想法不像童话般美好,现实的摧残让苏修的身心千疮百孔,度日如年的感觉啊,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而已。
地下有着充足的食物和纯净水,绝对可以供给一个人近乎两个月的生活,况且卡列奥伦独处的松屋里面有关于巫师女巫甚至炼金术乃至更隐秘的法术有可能存在。
两个月,苏修没事在树根摇篮里大睡一场,松屋里面种植着一株小可可树,他利用炼金器将成熟的可可豆磨成粉末然后在炼金炉里烹调成浓稠的褐色液体,加上几颗方糖,一杯香醇可口的咖啡便大功告成。
根据松屋里面的生活圈,苏修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孤身一人生活真的很郁闷,看不见温暖的阳光,只有无穷尽的黑夜。
即使黑暗中有点点星火,也会被黑暗所吞噬。
猎魔者协会,专门猎杀邪恶女巫的猎人组织,据说布鲁克斯王国境内维格特斯郡旁边就是恐怖的黑暗深渊,里面有着无穷无尽的黑暗魔气,狰狞的恶魔和邪恶的魔鬼就成群地寄居在那片遗弃之地。
贵族的一些主人或者大人都很憎恨黑暗种族,异种是人类与黑暗生物苟且偷生诞生下来的物种,比起黑暗生灵,那些异种更遭到人族各阶级的唾弃,例如高傲的贵族和贫民。
在整个南大陆里的七大王国,黑暗深渊这个“生命禁地”是人们不愿提及的,这是个禁忌。
一方面,黑暗深渊里面的远古生物以及巫灵能够让整个南大陆的人族覆灭,庞大如山的熔岩巨兽和遮天蔽日的黑鸦让人提不起任何斗志。
另一方面,在阿莱姆历758年,也就是两百年前,南大陆曾遭到灭顶之灾,黑暗深渊里面的伟岸魔神觉醒,带领永夜种族屠戮所有王国的臣民,就连一些独立王国都被摧毁。
避免人类再次感到被黑暗种族支配的恐惧,紫罗兰王国和布鲁克斯王国的国王用规则宝石镇压境内黑暗生物,并修建一万公里的长城。
所以,在布鲁克斯境内的长城称为极冰长城也称为极夜长城,在紫罗兰王国的长城名为极焰长城也唤名为幽冥长城,长城境内是永夜天气,镇守极冰长城的是值夜者,他们的职务就是守卫长城抵制黑暗生灵的侵袭。
极夜长城中的天气季节可不如布鲁克斯王国般拥有四季,那里只有漫长的冬天,而且是长达三五年的冬天,那里有着守夜兵最畏惧的极寒风暴和不死幽魂!
布鲁克斯王国有十二郡,其中包括三大郡城和一座王都咖塞冬。
维格特斯郡、梅瑟拉尔郡、莱玛西斯郡,那里有着大量上层贵族,富商,最低等的都是平民,而身份低贱的贫民则是被驱赶到郊外,他们连进入郡城的权力都没有。
两个月的贵族知识熏陶,
“不对!半年前我看到他是用手掌贴在上面然后手心释放某种气体才会打开的,难不成是......”苏修细细想道,旋即跑回卡列奥伦的书屋寻找那片散发黑气的勋章。
“哒哒......”
苏修大汗淋漓,湿漉漉的头发让他有一丝狼狈,同时他的眼里浮现出微细的希望。
勋章与石门紧紧贴住,澎湃的黑气将石门撼动,伴随阵阵轰隆声,石门缓缓缩进旁边的岩缝里。
“我...我终于出来了!出来了!上帝是不会欺骗老实人,除非他和七神喝醉酒躺在床上自言自语梦话成真,哈哈!”苏修老泪纵横
刚满十六岁的苏修紧紧相拥于迎面而来的风儿,呼吸着野草莓花的芳香,他惊扰着爬满野草闲花的墓碑和游荡的孤魂野鬼。
“仅仅半年时间,为什么地洞附近的山头都了这么多的坟墓?”
脚下的墓碑怨念悸动,亡魂好似缠绕着苏修的身躯,苏修感到一丝丝冰凉,随即放开脚步最后在野林里消失了他的影子。
阴风随意穿梭野林,一只傻狍子跟在苏修的身后,形影不离,不离不弃。
半个时辰未到,苏修脸色微红扶着一棵老树喘道:“七八个月的时间,我埋在这里的宝贝看看还在吗?”
苏修的脚丫沾上一层黏糊的黄土,苏修一路奔来,脚弯曲脊背,刨土
随着泥土从苏修头上抛飞,一个蓝色包袱。
黑漆漆的剑尖表露在泥土上,苏修喜出望外,加快了刨土的速度,不一会儿,精铁剑和神秘超导级左轮手枪全都被苏修装进口袋里。
苏修忽然停下脚步,四周死静一片,似乎可以清楚地感受自己的心跳。
苏修蹲坐在疏影下,嗫嚅地颤声道:“不知道现在乌镇的处境如何......当时侵袭的海贼有没有被罗塞图斯里的骑士殿堂派遣骑士团围剿,我倒是希望那些海贼嫌弃那里,快点离开......快点...离开。”
苏修知道当时他逃离的路线轨迹,原本他朝着北方大地跑去,但因为中途被黑暗教廷的人捉住,差点成为一生在昏黑的地下苟延残喘地生存。
那么现在,应该是继续朝着南方跑就行了,苏修看向太阳,烈日西落,那么他的目的地应该在前方。
苏修低下头,系好胸前的铜扣,左轮手枪放在腋下的牛皮口袋里,腰包鼓鼓的,填满铜币和几枚闪亮的银币。
苏修扬了扬皮靴,嫩绿的草染上一层棕褐颜色。
少年深邃的目光遥望暮光所指的乌镇,那个山头,那个小镇,那个人还在等着他,父亲的下落也是未知。
“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