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阳侯府不愧是侯府,府外红墙环护。绿柳周垂,雕花门楼,自正门到前院再到后院,沿途四面游廊回转,甬路相衔,又有山石点缀,高楼广厦间又各悬匾额,每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田真随徐惜月被一众仆从婢女前呼后拥着来到侯府中的正堂处,认认真真的按照礼仪拜见了‘岳父母’。
抬头时田真却发现身旁的徐惜月竟然呆愣着没有跟着他一起行礼,而后周围的画面也随之停滞了下来。
田真不得不戳戳徐惜月,胸口被戳的徐惜月猛地惊醒,扭头怒视了一眼田真,这才回过来神,待徐惜月收拾好心神后,整个画面再次变得鲜活了起来,一切景象却不过都是幻影罢了。
那位严肃的‘岳父’相貌清雅英俊,虽然仍是板着脸,但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手不自觉的便拂上了胡须,他身旁的‘岳母’看起来也不过三十许,容貌并不比徐惜月差多少,也是一位端庄贵气的美妇人。
堂中还有许多亲眷,但都规规矩矩的分立两旁,便是小孩子也老老实实的,显然家教极好,其中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虽然站的端正,但仍是朝着田真挤眉弄眼了一阵。
田真却注意到徐惜月想看却又不敢看那小孩的表情,似乎是在恐惧,但又在渴望,待见过岳父母后,场面开始活跃了起来,田真随徐惜月见过一众亲戚后,那个小孩却噘嘴钻了过来。
“姐姐,姐姐,你怎么不理我啊,怎么不理我啊。”
“啊...是...是阳儿啊,阳儿,阳儿你...你头...”
徐惜月眼眸中逐渐失去神采,一双手捧着小孩的头,又不自觉的去摸对方的脖子,似乎在确认是否连在一起。
“我的头,我的头不是在这儿吗?”小孩轻轻的把自己的头摘下,疑惑的问道自己的姐姐。
“在...在就好,在就好...阳儿要戴好自己的头,别弄丢了。”
“好的,姐姐,阳儿一定把头戴好,不会弄丢的。”
“嘶~”田真瞪大眼睛,只觉的遍体生寒,不是说好的做春梦的吗?怎么改噩梦了?!
看了看徐惜月逐渐崩坏的表情,田真咽着吐沫看向四周,只见原本的雕梁画栋已朽木残瓦,周围的亲戚婢女侍从全都化作残尸骷髅,岳父母正笑吟吟的看着和气融融的家庭,只是干腐朽坏的脸颊上爬出了几条蛆虫。
光线在这一刻阴郁暗淡,只觉的寒意刺骨的田真一动都不敢动,只能将目光投向徐惜月,却见此时的徐惜月已经是另一番模样,五官虽然没有变,但原本妩媚妖娆的气质却变得疯狂凶戾,尤其是看向田真的眼眸中透着血光和杀气,浑身聚满了血煞之气,就好似女修罗或者罗刹女一般,实在是可畏可怖。
“坏了,坏了,这娘们竟是有灭门之仇在身,早已在入魔的边缘了,现在梦境已经被锁住了,我连跑都跑不了,晚了,这次不但没落的好,就连心神也要被重创。”田真一脸大势已去的绝望,心里边悔恨莫及,你说当初他怎么那么贱的慌,非要招惹这么个祸水干嘛。
好在常言道,天无绝人之路,就在田真以为死定的时候,一道阴寒死气传来,梦境陡然破碎,只见一个清丽明艳的美少女身穿重甲踏破门扉,傲然的步入场景中。
田真一个激灵,先是一个懒驴打滚,在接上一个蛇行狸翻,然后是腾蛇九转就这么一路翻滚到女僵跟前,然后在对方呆愣的瞬间,摸着对方的大腿,转到对方的身后。
‘有铠甲,手感不行。’转着这个念头,田真还有功夫问了声“不知姐姐芳名为何。”
女僵皱了皱眉,有点转不过来弯,冷冷(愣愣)的说道:“龙静萱。”
“龙姐姐真是威武潇洒,英武帅气。”言罢,田真依着女僵背后,轻轻踮脚,在对方脖颈间吻了一下,然后快速倒退几步,躲过可能来的攻击。
不过让田真没想到的是女僵并没有发怒攻击,反而是呆愣住了,似乎是超出了她的思维界限,一时间大脑处理不了,宕机了。
倒是那边的徐惜月,也不知道是凝聚起足够的杀气了,还是无法忍受自己当面被牛头人,不知何时抽出的长刀,劈开阴风直直斩来。
女僵龙静萱放弃了思考方才被袭吻算不算被攻击的问题,还是先把眼前这个讨厌的女人给砍死再说吧,寒霜阴气随着大戟刺击,洞穿了涛涛赤炎,以及赤炎背后的红色眉尖刀刃。
砰!!!
一方犹如幽冥寒煞,一方好似焚焰狱火,两者激烈的撞击在一起,如同天雷地火一般,劲气裹挟着冰焰席卷了整个大堂,瞬间将四周摧毁殆尽,远远躲开的田真,窥的梦境在这一瞬间动荡破碎的机会,连忙将主导权从徐惜月手里夺回,然后立刻结束梦境。
整个画面瞬间破碎开来,不久便湮灭消失。
“唔,好难受啊。”田真又一次抱着头清醒过来,就好似宿醉之后一般。
只是清醒过来的田真却又猛地察觉到一股刺人的寒意,不是那位龙姐姐的阴气寒意,而是....
“醒了吗?醒了就给老娘交代一下,那个...女僵尸是怎么回事?”
田真狐耳微微向后折起,低着头弱弱的说道:“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龙姐...那个女僵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梦境里,你要相信我啊,老...呸,惜月姐姐。”
徐惜月仍是一脸怀疑的看着田真,显然并没有相信田真的话,不过她暂时也弄不明白那女僵是怎么进入梦境中的。
不过弄不明白归弄不明白,这小狐狸胆敢在她的梦境里顶着自己丈夫的身份跟别的女人亲昵,还叫上了龙姐姐,实在是不可忍,一想到这,徐惜月的脸颊就气的鼓鼓,捏起小狐狸的脸就揉个不停。
扒拉着挣开自己的脸,田真连忙抗辩道:“不能怪我啊,那会儿你突然入魔,我只能跟龙...女僵套近乎,都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