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遥目光中划过一丝狡黠,笑眯眯问道:“真人殿?你看我像去过真人殿之人吗?”
蛇七一思忖,心道:“也是,若他已入得真人殿,此时,当在殿内定丹七七四十九日,又或该领了历劫令去凡间历劫了,又如何会在此处悠哉游哉?”
他看向箫遥道:“你小子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箫遥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你说寻人究竟做什么,我便告诉你。”
蛇七眯了眯眼,道:“小子,知道太多,可不是好事。”
箫遥道:“可我偏偏好奇心最重。”
蛇七一挑自己的蛇袋子到肩上,道:“这样,你先带老夫去吃些东西,老夫或许可以告知你一二。”
箫遥走近,用手指捅了捅蛇七背上看起来分量不轻的蛇袋,问道:“这里面都是你的蛇子蛇孙?”
蛇七抬起干枯的手打掉箫遥的爪子,道:“小子手太痒!”
箫遥敏捷躲过,笑嘻嘻道:“过奖过奖,一般一般。”
蛇七道:“你家在何处?快给老夫备好饭菜,到时老夫心情好,说不定还会在修行上指点你一二。要知道想求我蛇七指点的人可排到大西雪域去了。”
箫遥道:“不必,对于修行,我可没那般执着。于我而言,只要有趣,如何修行,我都不在意。”
蛇七嗤笑道:“小子真是胡言乱语。如你所说,若是妖魔有趣,你便做妖魔吗?”
箫遥不置可否,道:“有何不可?”
蛇七眉头一皱,正了几分神色道:“小子,话可乱说,事不可乱做。小小年纪,好奇心重尚可,只切莫走了邪路,到时后悔莫及。”
箫遥无所谓,道:“邪不邪,唯本心尔。”
蛇七见他言语行止颇为随性,只当是少年人的戏言,也不再多说,道:“先带老夫吃些东西再说。”说着,便自顾自地朝走。可走了几步,发觉箫遥并未跟上来,一扭头,发现他正背对着自己向后走,遂叫道:“喂,臭小子,你往哪里去?琼阁出口在这边!”
箫遥头也不回,摆摆手道:“老家伙,回头再请你吃饭吧,我要先去琼书楼一趟。”
蛇七眼睛一瞪,紧追两步,就要伸手入去抓他,道:“你这小子忒不守信!先带老夫去你家吃上一回再说!”
箫遥却似早已经料到他会如此,迅速一个抽身躲开了他的鹰爪,同时身形一晃便蹿出去老远,对蛇七笑眯眯道:“老头儿,你大可放心,我箫遥可不是那抵赖之人,只是今日不便,改日再请吧。”
蛇七看着越蹿越远的箫遥背影,跳脚大骂道:“小兔崽子,你给老夫记着,若你敢失信于老夫,老夫定要将你第一个赶出琼阁去!”然而,他话音还未落,箫遥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视野之中。
箫遥晃晃悠悠进到奇书殿,一进门便发现,这里突然多了许多人,他先是微微一愣,而后不由自主一笑,他竟然忘了,这里已不再是他箫遥一人的了。
他饶有兴致地负手踱步经过众人身旁,看边走边瞥一眼他们手中的书,当走过一少年身旁时,只听这少年默默念道:“……天地初开至今,渐分三十六重,地为九重,天为二十七重,随着天地灵种延绵变迁,众神将三十六天地分为六界,依次为神界,仙界,人界,妖界,魔界,冥界。神界乃是天地初创之时,神族之居所,属上界,其总管为天帝,与各路神君在此居住和劳作。天帝宫殿在三十六天最上层,号称灵霄宝殿,也叫天宫或天庭,十万八千年前,神界因魔神赤发动古神之乱,诸多神族陨落,神族逐渐隐世,至今仅存不过十数位,均已不问外世。由此,天界逐渐由飞升之仙君建立新神仙秩序,即仙界,又称仙境,属于天界的下界,仙界之主为王母。人界:混沌青莲诞生的盘古大神,寻得开天斧,牺牲自己,劈开神与魔之间的混沌,而生此界,后女娲捏泥造人,魔神赤又种下七情六欲之毒,人族由此开始相互爱憎、杀伐不断,最终形成新的秩序和法则,神帝便将此界称之为人界。妖界:由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吸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修炼而成的一类,此类崇拜人,修炼毕生之所求便是化身成人,但是她们大多禁不住魔界修行者的诱惑而最终堕落,危害人间。魔界:与神界相对的一片混沌世界,神界在混沌的阳面,魔界则处在混沌的阴面,景色也与神界相反,大多阴暗,在此界,修行者多追求以武治类,修行之法偏于阴邪狂肆,修炼极具危险,一时不慎会被邪力侵蚀,而变嗜血杀戮之流,然而其修行之法胜在修行速度极快,极易成事。冥界:六界中独特之所在,处于地下万丈黄泉,乃是生灵万物之轮回之所,过鬼门关,走奈何桥,赏罚生前功与过,再入轮回又一生,此地乃是生命所终之地,亦是生命所始之地……”这人正是那一脸小麻子、与一个蠢胖子同修争执的那个少年。
这少年不禁疑问道:“其他我倒是大体知道,可这‘古神之乱’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箫遥听到此处,忍不住驻足解惑道:“这‘古神之乱’是因一位女神——爻神而起,传说赤神本是天地初开所生的一团气息,无形亦无状,在天地间四处游荡,后被爻神所遇,带回去教化,并为其取名为赤,赤后来登入神境,成了法力无边的赤神,然而,却在与爻神朝夕相处中,渐生情愫与执念,后因种种,最终为祸世间,而爻神为救天下生灵,也为赎赤神之罪业,便自殉于三十六天世界,元神散尽而终,赤神因此憎恨三十六天世界,遂掀起了神界之乱,被称为古神之乱。”
少年一抬头便看到箫遥竟然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自己身旁,不由心头一骇。直盯了他半晌,这才稳住心神,问道:“你从何得知?”
箫遥笑着指了指少年手中的那本书,道:“你再好好看看讲‘古神之乱’时,旁边注的小字。”
少年闻言,低头一看,只见在写着“古神之乱”四个字的上方果真有一行极细小的文字批注,道:第一百三十二格《神记》见详解。
他顿时明了,就是说只要他循着这批注找到第一百三十二格就可以找到一本叫《神记》的书,便可以知道“古神之乱”的详情了。
这时,只听有人也大声惊喜道:“这奇书殿的藏书当真是丰富又细致,竟然还写有批注,大家看到了吗?我循着上面的批注去找了书,便看到了相关详注,真是惊喜。”
众人纷纷兴奋地应声道:“我也看到了。”
少年看了一眼箫遥,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这是你写的吗?”
箫遥眉头一挑,怔愣瞬间后,突然大声笑道:“你猜?”而后不等少年说话,手臂抱头自顾自向奇书殿深处走去。
这少年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众人本在全神贯注看书,骤然听到如此放浪形骸的笑声,不禁蹙眉寻声,看是谁在如此安静的神殿如此无礼。一看之下,发现竟是那个吊儿郎当的萧遥竟然来到了奇书殿,不由相互面面相觑。
众人都不由将打量的目光投向他,却又不敢与他交谈,毕竟高天澈的话言犹在耳:那个叫箫遥的,身上总有股子邪气,你们都离他远一些,不要与他有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