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清晨,整个陇阳城笼罩在一片热闹的氛围中,钱府上上下下忙作一团。
林志今天身穿皂服丝衣,头饰依旧未变,钱怡紫红宫装,颦颦一笑中,尽显少女青春的活力。
府中大门一开,林志与钱怡依次出门,府中各处管事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向城中,一路上行人多但不拥挤,各处都有巡防营的士卒站立一旁,城中安能有条不紊。
林志看着路上行人,想是城主今日也是用心了,行人看着钱府一行人窃窃私语。
“看到没,钱府当前那辆马车里就是钱家大小姐,钱家当今家主,钱怡,江湖人称红天女的就是她,以一女儿身撑起钱家,真是女中豪杰。”
众人听得旁边之人说的头头是道,刚才车厢通过,虽是惊鸿一瞥,但也足以说明此人说的不差。
旁边一位不远万里而来的江湖人士问道,“那刚刚骑青骢马的又是那位,小小年纪气质不凡,想来不是无名之辈吧。”
那人也见钱怡车旁骑马的少年,知道少年的事,当下又大吹了起来,“说起来他也是陇阳城中一段传奇,以十三岁年纪便练就先天圆满境,又是丹师,帮钱大小姐撑起钱府,他叫林志,三年前还默默无闻,这两年当了钱府总管后,在陇阳城可是挣足了名声,也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雄。”
大家听的滋滋称奇,一阵唏嘘,旁边一人想着自己二十三入的先天,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一时心中索然无趣,转身走了。
人群中一位黑色布衣的阴冷少年望着越行越远的钱府一行人,眼神迷离,心中想着今年的升仙大会有的打了,他十四岁入武道先天,本以为无人能超越,乍闻林志之名,一时心中立马就把林志之名当成了对头。
这边林志走到半道,偏巧遇上陈家之人,钱怡与陈锦年各坐在马车上说了几句客套话,陈家便大方的让钱家先行,陈家随后。
到了城中升仙大会现场,各家也巧刚到,各家下了车,依次互相问好,王赵两家家主今日可是格外高兴,一番打扮下倒也不像花白之色的年龄。
两家身后各一少年,王家主一旁为一蓝衫少年,约十九年华,性格较为内敛,毫无大家族的那种与生俱来傲视凌人高人一等的气势,林志一旁对此少年暗暗上了心。
小小年纪已是先天,性恪藏拙不外露是个人才,众人心底对此少年打了成绩。
在说少年这边,与众人依依见礼,低眉顺目,待见到林志时,双方各自皆暗自打量了对方一番,实是林志在同龄人中太过耀眼,不由少年对他暗记在心。
王家主在旁见陈锦年问起蓝衫少年之来历,便说了此少年是他王家支房的子弟,从小在陇阳城下一小镇中,也算是他的堂孙,这次来陇阳城,结果不说自明,众人心中各自盘算。
赵家主一旁的是他的长孙,今年二十,黄衫卓立,大户人家的气势在他身上一览无余,两位家主都对各自的子弟信心满满,一时笑声不断。
各人依次上得北面会台,城主早已到了,这时闭目养神坐中,旁边总管侍立一旁,城主无动于衷,旁边总管示意大家依次而坐,众人不敢打拢。
左首下方陈锦年当仁不让坐在首位,王家在下,右边钱怡坐在首位,林志站立在旁,赵家自然是第二位,皆是约定俗成,众人心中自是清楚。
林志在旁放眼望去,城主两侧各有十张红木桌椅落空,想来是为各家仙门众人备的,玉阶九阶之下自是各家所坐。
陈锦年独立在坐,一时不知在想什么,王赵两家各有少年在旁侍立,两家倒也安然自得,颇有稳坐钓鱼台之势。
在看场下各地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皆是巡防营的人,个个皆是大圆满境,自是镇的住场下江湖中人。
除了场中七座莲形擂台,两侧各站满了人,人人都身背武器,一幅气宇轩昂之态,远远望去,倒也是人山人海之感。
林志望遍场中,见天色尚早,各家也都垂手闭目,静候仙家到来,林志便也站立在钱怡之后垂手而立。
约摸过了三刻,场中一片寂静,启明归稳,紫阳初升,天色放明,众人只听空中玉磬之声遍响,~珰~珰~珰……。
香气阵阵,场下众人一阵骚动,台上众人这才睁得眼来,目光望去,只见空中朵朵祥云连成一片,缓缓而下。
待看清时,众人已到台上,云散真出,遍观众人,有十二人之数,无一不是得道仙家,超凡出尘,少见人间烟火之气,相比于自身,才知仙凡之别。
林志与场下众人看得入迷,久久不能自知,反倒是城主与各家家主最先行动。
只见下得阶来,拱手一礼,才请各位仙家上得玉台,依次而坐,若无钱怡提醒,林志也于众人一般昏昏不自知,等到各家仙门中人已坐定,众人才回过神来,只觉霎那间犹如一场梦。
林志回神定定看去,只见玉台之上城主两旁各家仙人面容不真切,似虚非实,非功力不到者,不可睹真容,钱怡在旁提醒道。
林志听了后又见十仙人身后半空中显现字迹,众人这才有所头绪,只叹仙家手段多是不凡。
林志细细望去各家身后字迹,口中不由细语道,“白云,玉虚,道德,天雷,须弥,合欢,灵蛊,药王,千音,万兽,”
钱怡在旁听得林志口中细吟,不由回头道,
“不想你还认得,仙门之字号约云纹,可与凡俗之字不同。”
林志盯着台上,口中却道,我虽不识什么云纹,但以形寓字,想是不差,钱怡听了点头细思。
林志虽说猜的不差,但却是因他习过白绢上的佛门秘字,才能看的不差,若是旁人,恐也是一头雾水。
林志紧盯玉台之上,钱怡不由提了句,
“知道我哥在那吗,”
林志这才回头,赶忙道,“在哪,”钱怡望向台上,口中说道,“在左侧第四个位置身后站立的便是。”
林志望去,果然在左边第四个位置身后站着一人,细细看去倒真与钱怡有几分相似之处,只见上方合欢二字,林志暗自记下心来。
不想那人有感,眼神犀利的望向林志,吓的林志赶忙收回目光。
过了一会,林志这才举头望去,本有十二数,除去十大看不真切的仙家与钱怡之哥钱恒外,就剩陈家陈子年了,果然,林志不用想就知此人为陈家大少陈子年。
在他头上半空中赫然写着“万兽”二字,认清了人,林志这才稳稳心神,收回目光,垂立在侧,静候大会开启。
台上一片寂静,台下窃窃私语,好似两重天。
不知道的看城主与几位仙人安稳不动,知道的才晓得他们在用传音入秘之法交谈。
至于交谈什么,可就不得而知了。
林志只见玉案上香炉燃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