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请殿下恕罪。”忍玉一惊,心知桓夕心情非常不好。
“没有别的事就送我离开。”经过颖玥身边的时候,发现她没看自己一眼,心中的疑云渐渐成团。
他没想到的是,在他转身头也不回之际,颖玥看着他的背影,默然不语地目送他下了山。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如此钟灵毓秀之地,常有超凡脱俗之人……但是你……”珊珊来迟的人行诗吟赋,手里的折扇合着拍子,十分俊美风流的脸,可若是错他过眼里那丝狡狯就更完美了。
“你。”颖玥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口中吐出一个字,确定无疑地,天地间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夕阳渐斜,赫然立于群峰之上,听松涛阵阵,仿佛还处在岁旸谷之中,凉风消弭了叹息,过眼云烟,落花虽有意,流水不肯歇。
“颖玥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男子轻轻挥了下折扇,嘴角勾起,牵扯出笑意,危险又诡谲。
这副面孔!
“先生贵姓?”将心里那份答案隐藏,看着眼前人,生硬又冷然地问。
“不过六月有余,你就不认识我了。”眸中暗芒一闪,男子笑意止住,用鹰隼一般的目光凝视她。
充满压迫的逼视,而颖玥毫不畏惧,对他的异常气息无动于衷。
“刚认识就如此无理,你以为你是谁?”既懒得装,又不想直接拆穿自己,那么,她何必客气呢!
“在夕王府,他没有告诉你吗?”缓慢悠然的语调,带着某人特有的韵律,邪肆儒雅的面容,一幅宽容温和的样子,看起来是个好相处的人。
“原来是那位借书人。”想起桓夕告诉她的事,似乎有这么一位,她那时就怀疑……没想到……
“明白了?你仍然不够快啊!”并不严厉的点评,甚至能称得上温柔,但颖玥听出了其中的揶揄,皱了皱眉,这一点丝毫没变。
“快?”她明明已经快到能够杀死他,可惜!一击已失,难以再得。
“我来的时候,你称我‘先生’,可是想起我对你的悉心教导了?”面对颖玥的疑问,他笑而不语,叹声问起其他事。
“先生多心了,我与先生不过刚刚认识,理应尊称一声,还是说‘先生’把自己当成了别的人?”含沙射影,又蜿蜒迂回地隐藏来意,是他惯常的游戏。
“你认为是什么那便是什么吧?”手中扇轻敲了下手心,仿佛赞赏,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带着温柔的雾气,让人难以探知。
“我认为?我是否可以当您不存在?”如此随意,又特意出现在她面前,刻意制造她的矛盾,他还是很擅长迷惑人心。
“可以啊,我不过是上来走走罢了。”可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你以为你能忽视我吗”的样子,真是让人憎恨啊!
“那就请便。”机会未到,她也不能对他做什么,虽有意除之,然时下诸事繁忙,奈之若何!
在她转身欲走之际,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不是找我很久了,现在我在你面前,你反而无话可说,难道是我吓到你了?”
“先生自重,”颖玥沉稳以对,将他上上下下看了遍,“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那就有意思了,今日是晚了,我会再找你。”袖袍无风自动,连发冠上的发带都飘飘扬扬。
颖玥看着先她一步下山的人影,心情非常复杂,这人做事从无规律可言。这个时候了,出现在她面前,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被他耽搁时间不多,去接应薰墨尚且来得及。
薰墨躺在莫择曦的屋顶上,四下无人,莫择曦外出未归,他不着急,按这人的脾性,东西摆放的位置他一眼即明。
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各个角落,让人想起很多事,当他还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他就听母亲常常说起,叔父是个非常能干的青年才俊,助父亲南征北战,十四岁便立下赫赫战功,俊美无俦的面容,是都城中人人歆羡的对象,只可惜冷漠沉敛,不解风情。
这样的人,完美得近乎无情,他告诉母亲,我不想成为他。母亲没有笑,扳正他的肩膀,看着他,强势不容拒绝地说“你要成为比他更优秀的对象,你是尹国的王太子,为了这个国家,你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可是,一切早就断线了。父皇暴毙,母后神志失常,他这个王太子下落不明,闻所未闻的的四皇叔登上王座,三皇叔莫择曦竟然还能继续任职,并且接二连三一路升任,真是令人疑窦。
想起白日里他的面容,又很难让人质疑,这人究竟是正是邪?
多想无益,薰墨轻手轻脚地跳下,潜进他的房内,很快找到了所取之物。
困于瓶中,花开不谢,散发出幽幽的紫色,正是治愈桓夕的珍贵药物。想到那个病秧子就要痊愈了,薰墨撇了撇嘴,非常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那又怎样,多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