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小街上两极分化，一边灯红酒绿，一边热火朝天，仿若现在才是白天。
九山抱着要要抬脚走进一家大排档，坐在门口处的角落里。
九山一身黑色，融入夜色，要要一身白色，在一旁，把他暴露在大众下。
在宽大的椅子上，要要是小小的一个，九山摸摸她的头。
熟门熟路的叫着老板，“老板，老样子。”
老板擦着汗，抬头看了一眼，笑得一脸亲切，“好嘞！”
正起身，抽出几张纸，在要要的桌子前使劲的擦了擦。
他倒是习惯了，就是不知道小姑娘习不习惯。
小姑娘睁着圆溜溜的猫瞳，四处张望着，眼里满满的好奇。
她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不知道晚上还能有这么热闹，一般在晚上的时候她就睡觉了。
转过头，看着九山。
九山正懒散的靠着椅被，翘着二郎腿，无所事事的看着老板。
眼神撇到小姑娘，挑着眉，嘴角上翘。
“干什么？”
她眼睛亮晶晶，放着光，看着九山眼里只有欣喜。
“哥哥，你是不是很多的朋友啊！”
“嗯？”九山很疑惑。
“你人这么好，一定很多朋友。”
她坚定的认为这个哥哥一定有好多的朋友。
九山失笑，这小姑娘还挺逗，不仅会发好人卡，还会拍马屁。
他怎么可能有朋友，满手血腥的人怎么可能有朋友。
他笑着，笑小姑娘的天真，笑自己的悲哀。
朋友啊……
这种东西……
老板擦着汗，端着菜来了。
“您的菜好了。”
“谢谢。”
九山帮忙端下，把不辣的菜放在小姑娘面前。
要要就好奇的看着，这些红红绿绿冒着热气，飘着诱人的香味，不禁让她咽了咽口水。
九山起身，离开座位。她根本没注意到，看着颜色鲜亮红红的东西，拿起白瓷盘边的勺子挖了一勺，放在自己的碗里。
坐在椅子上，小小的白瓷勺，轻轻碰了碰碗里的麻婆豆腐。
她小心的尝试着，挖了一点点，放进嘴里。
眼睛亮了。
好吃诶。
回来的九山看着她，笑着，把牛奶放在她旁边。
嚼了嚼，嚼到后面，辣味上来，要要表情都变了，拿起手边的牛奶，吸了一大口，包在嘴里。
脸蛋鼓鼓的，九山夹了一块香辣花甲，边吃边看边笑着。
她含了一会，吞下去，还是辣，吐着舌头，用手不停地扇着，这样仿佛可以减少嘴里的辣味。
“锅锅，辣辣，好辣！”
猫瞳含着泪，脸蛋红红，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吞下嘴里的肉，九山拿起牛奶，递到她嘴边。
憋着笑：“多喝几口，多喝几口就好了。”
依言，抱住牛奶盒子，猛烈地吸着，直到盒子瘪了，发出声音，才感觉不辣了。
夹起一块豆腐，九山故意问道：“还吃吗？很好吃的。”
看着红亮亮的一坨，她双手捂着嘴巴，拼命的摇着头。
“行吧，你不吃，我吃了。”
故意扬了扬筷子上的豆腐，慢慢地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露出享受的样子，哄得要要怀疑自己和他吃的东西不一样。
尽管这样想，她也不想再次尝试刚才的痛苦，对于她来说，太辣了。
看着九山吃的样子，要要咽着口水，手从嘴巴上拿了下来。
看着碗里金黄色的不明物体，心有余悸，不敢下口。
“吃啊？”
“这个不辣。”
“是鸡蛋做的。”
拿起勺子，要要半信半疑的挖了一点，小心翼翼的吃了，紧张得眼睛都是闭上。
九山笑了，跟吃毒药一样，胆子真小。
笑眯眯的看着要要，看她的表情从紧皱着脸到舒展开，笑弯唇角。
眼睛放光，“真好吃！”
“哥哥，还要！”
双手捧着碗，声音软糯。
接过碗，九山舀了好几勺，放在小姑娘面前。
那座小小的金山十分耀眼，尤其是在要要的眼里。
盯着鸡蛋，她的眼睛直放光，低下头嗷呜一口，碗里的鸡蛋顿时平了，九山哭笑不得。
真有这么好吃？难道我以前吃的假的番茄炒蛋？
夹了一筷子到自己碗里，九山仔细且认真的尝了尝。
蹙着眉，嘀咕着：“一样啊，没变啊？”
真是吃个番茄炒蛋都能吃出不一样来。
看着对面大快朵颐吃得美滋滋的小姑娘，没忍住弯了眼。
小孩子真是容易满足，随随便便都能开心。
他不禁感叹，就是心有点大，明明他是把她绑架来的，现在居然在开心的吃饭，果然，我还是太善良。
吹了吹眉尾处的碎发，拎着杯子喝了一口不明液体。
嘴里塞得满满当当，鼓着腮帮子，要要看着九山的动作，歪着头，学着他的样子，也吹了吹头发。
结果就是，吹出来一堆金灿灿的鸡蛋黄。
懵了，怎么回事，我的蛋蛋，嘴里的蛋蛋。
瘪着嘴，眼见要哭，九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给自己抹了把脸，再夹了一筷子鸡蛋塞进小姑娘嘴里，给她堵住。
嘴里瞬间被填满，搞得她都不晓得怎么哭了。
哭吧，也没有声音，还浪费鸡蛋。
不哭吧，好像又有点不好意思。
搞得她自己愣住了，没有一点反应，嘴巴留出一条缝，还可以再装点。
又是一筷子鸡蛋，九山成功抓住了机会，这次是嚼都没办法嚼，就干包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来往皆是电光火机。
你看我，我看你。九山眼睛盯着，手伸向一盘菜。
红红绿绿的尖叫，飘出的味道都是呛人，九山吃了一嘴，嚼啊嚼，嚼啊嚼。
嚼到最后，整张脸通红，脸上泛起痛苦。
咯咯直笑的要要，满嘴的鸡蛋掉了一地。
低头看了看洒落满地的鸡蛋，再看面露痛苦的九山，两人面面相觑。
噗呲一声，不知是谁笑出了声。
面色涨红，眉眼弯弯，笑起来似冬日暖阳般。
“哥哥，你真好看，是人家见过第二好看哦～”
尾音拖得绵长，软软糯糯。
“那谁是第一好看啊？”九山凑近她，边给她擦着嘴，边问。
弯起身体，她向着九山招招手。
九山弯着要，附在要要身边，配合的把脑袋伸过去。
“不告诉你。”要要捂着嘴，小声说道。
那一刻，九山的脸上跟彩虹一样。
红了青，青了紫，紫了黑，来回变色，异常的好看，要要在一旁缩着头捂住嘴偷笑，根本没注意到飘来的眼神。
幽怨绵长，控诉她的无情嘲笑。
在九山眼神的持续攻击下，要要终于收敛了笑，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的坐好。
小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瞅一眼九山，发现他还看着，赶紧撤回，刨了一口鸡蛋。
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嚼着没了滋味的鸡蛋，她想睡觉。
眼神又飘回在九山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