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茶女子回眸处,相看才子自心惊。
这女子他认得!
多年前一次诗会宴寒泉,太阴倒是请了个春月楼女子来相伴——说是琴语助兴,到头来还让她也写了几句。
多年往事今还忆,他不记得当年抚琴女给自己留下的回忆——此后好几次朋友相聚,他们不止一次提及。
说起来那时的自己也是胆子大,次次都当了先锋问太阴问题。
“怎么不去请弹琴的了?”
那时问,见过他尴尬表情。
……
“她会来的,不过不是现在来。”
曾有这么一次,他从自己这个邝弟那里得来如此音讯。
彼时,他看出太阴居士眼底落寞——却没怎么当成事。
毕竟做了隐士后没什么来钱,去春月楼请个人就要花去几十两,甚至上百两银子——他即便有意,也或许囊中羞涩罢去心意。
笑了,安慰说是没事,实际上早就计划开来。
便是和他的徒弟商议,谁知道那徒弟否了自己的想法。
“洪叔,我劝你别管我师父这事——上次那抚琴的过往曾是春月楼的招牌,和我师父听说也是老相识。”
那时候,这事就不了了之了——他也没有深究,只是任事情忘却在心底。
可谁知?
“怎么不喝茶?”
邝弟的声音打破他的回忆。
……
“邝弟,你必须跟我说清楚!”
呡一口茶却好无滋味,他打量着太阴居士,又看一眼端立在一旁女子。
“洪兄想我跟你说什么?”
太阴明知故问,对面人一笑了。
“你我想问什么,你自己最知道。所以,就别再出谜题了。”
他扳着手指,目光先是扫过端茶女子,再远远向外边看去——那是来时道上。
“你说吧,那少年是怎么一回事——好像有十岁了吧,怎么顶着你那一张脸?”
话问出来,太阴不语了——只是把目光送向桌边女子。
“问她。”
把包袱轻轻抛去,看向女人——也就是杜安菱。
……
杜安菱倒是不慌张的,毕竟发生这样场景都是之前预料到的,怎么会怕这样突发问题?
“瑜若吗?”
她放下茶壶,桌边就坐——那位置和太阴居士不近不远,刚好碰到膝盖又有一段距离。
“他,如你所见。”
“画铺里看了这人留得信物,想了想,终究还是要把该带回来的带回来,不是吗?”
也不正面回答别人的问题,杜安菱瞪一样太阴居士,呡一口自己为自己沏的茶,她目光迷离——伴随着袅袅茶香飞舞的还有自己思绪,可对面来客不淡定。
“邝弟——你不简单。”
桌对面人下了定论,不仅仅是太阴居士藏的深,还有那女子的言外之意。
画铺里的信物,该带回来的带回来,这里面少不得又有许多故事。
“好了,洪兄,有些事知道了就行了!”
看到他还有要问的意思,太阴居士急忙阻拦——他知道她又使了计,将自己和友人争论讨起。
……
送那人外面游风景了,杜安菱不再好神色。
“你安的什么心!”
她看向身边太阴居士,显然是不满意他将自己推出去的。
“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怎么了!”
杜安菱确定是带着愠怒的,看向太阴居士的目光并不像人前那样平和。
“你们谈什么就谈什么,为什么偏要我来答?”
看不到自己脸上飘红,杜安菱指责气势从来不减。
“你,这一次有些过了——我知道都是好友,却也不该这样做!”
得,是指责,很久不曾听到有人对自己不满了,太阴居士会心一笑。
“那依妳意思,我应该怎么说?”
“你自己说就是了,扯上我做什么?”
带着气转身屋里去,留下太阴在厅堂里烦闷——老友又过来,这次带上一年轻人。
“见过太阴居士。”
这少年毕恭毕敬。
……
太阴浅笑,自己的名气想来这少年也有耳闻。对自己的尊敬也在意料之中。
可总这样也不太好,他微微皱眉表示不满意。
“你把他带到我这里是做什么?难不成只是见见世面?”
当然不是,太阴看出了老友眼底渴望。
“你这是?”
“邝弟,你那个门生现在可不风光,我倒是一个徒弟都没有——你说我容易吗?”
“那不是你一开始嫌麻烦,不想收。有人想拜到你门下,你都拒绝——你看现在还有谁愿意当你徒弟?就有这个可怜的被你骗了去!”
“得得得,合着我现在还在欺负少年人了?”
“难不成不是?”
老一辈的两个男子吵起来了,年轻人有些无奈。
璞若看到邹南枝不知所措样子,拉了拉倩儿衣袖。
“怎么了?”倩儿问。
“妳看他那窘迫样子!”
璞若笑着看戏,全然忘了刚刚她还对他爱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