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吃了没有味道的一餐饭,接着整个下午也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茗芬总觉得自己这样的生活太颓唐,一天天重复着采茶烹茶的劳作,老半天不见一点新意。
可怎么又能有新意了?
想着,她不禁起了点冒险的心思。
如果,如果让自己去找一找那读书人,又会是怎么样呢?
一不做二不休,有了谋划就不怕执行不了!
……
好容易过完了整整一天,又是夜幕降临村庄寂静。
这是让人心动的夜。
少女终究是做出了冒险的事,连夜起身跨上马匹——那燕驹本来就不怎么乐意被少女乘骑,见了她这毫不敬重样子一声嘶鸣。
夜色里,小村寂静。马匹嘶鸣传得很远,让少女心惊。
这一下父母应该被惊动了吧。
她有些害怕,看着夜色葱茏的山林——小时候父母说过,山里面有豺狼猛虎,会吃了自己。
确实也见过山民打狼回来,不过——她微笑,自己怎么能怕了呢!
这山里面豺狼再凶狠,也追不上骑在马上的自己。
有了决定,一夹马腹。
燕驹吃痛,踏蹄而出。
……
一开始确实因为技艺不精差点跌下去,但毕竟急中生智,后来稳住身子也算是容易。
听着马蹄声落在土路上规律,她微微松口气。
总算是出来了。
她从山路上看回去,背后村庄黑漆漆一片——也是了,就算是将父母惊动,他们也不会很快起身查探。茗芬很清楚自己家人,安下了紧张的心。
马匹踏步上前,山路崎岖延伸。
燕驹毕竟是屏风居士多年的坐骑,马匹寿命不比人长久,十多岁年纪已经老去——这一路上山跑下来,终究是力不从心。
粗重喘着气,它步伐慢下来。
可茗芬心急,这慢下来怎么受得了?
她不是怕被追上,而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冲动——好不容易逃离父母家庭,她想着快点,再快点。
尽快到了山上,见了自己倾慕的书生去!
……
她激动了,马匹却受了累。
本来近几年就不再怎么扬蹄,屏风居士照顾它也少了长途跋涉。
燕驹自然是自在清闲,谁料到今夜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
它是真的力气用尽,又是上山的道理,变跑为走也是转眼间的事情。
一步步踏在崎岖山路,自然惹得少女不满意。
不过——不满意能奈何?
听着它粗重喘息,茗芬也稍稍收敛了。
看着身边山路风景,她微微一笑,夜色里找寻那条溪边小径。
缘溪行,大约六七里。水声渐大如雷鸣,她知晓自己到了。
瀑布深潭清,瀑布后面山谷里,应该是那隐士所居!
……
想着,沿着曲折土路上到山上。
雷鸣声远远抛在后面,一条溪流流出梅树林。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从没有上过山的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走对了地方,看着面前高高矮矮一片树。
夜色清朗,可以看得到星辰。星辰之下有烛光一点,那是隐士的居所在前方。
高兴着,迈步过去见到柴房好几间。都是低矮的,和山下农家一样。
这就是隐士所住?
她心头忐忑,终究是向前迈步。
隐士就隐士,她就要找寻!
……
茗芬不知到,那豆明烛就是为她留的。
她不知道,那屏风居士早就料到了她的到来。
听了自己师父的言说,屏风居士也是惭愧的——可一想,又觉得情况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糟糕。
她是个不安分的——也许她自己已经找上来了呢?
不得不说他猜的十分正确,那少女真的找到他这里来了。
就在屋外,熟悉的马蹄声传来——他从凝神中醒来,目光向远方望去。
她来了?
熟悉的马蹄声不会听错,他知道来者不会是别人。
那小姑娘倒是真让他有些意外,竟然连夜就过来了。
一定没有让父母同意,他想着。
怕是又要让罗娘子费心了!
……
听着声音走出去,他看到门外的她。
马背上的她衣裳被风稍吹乱,却更凸显不俗身段——她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让自己有些无话可说。
“又是偷跑出来的?”
他刻意没好气地开口,就要让小姑娘听出他的不高兴。
她确实听出来了,可表现让居士诧异。
“是的,我跑出来了——估计我父母都知道了。”
有三分相逼成分,她说的是那样霸气。
“所以——我回不去了,回去了也是被爹娘骂。”
“你总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无家可归,在外面挨饿受冻吧。”
确实,他忍不住。
苦笑,自己终究是栽在她身上。
“妳这是逼我。”
“是的,我承认——还请你愿意收下我的相逼,小女子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