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边胡书生的脸,杜安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他时时刻刻就想着做些逾越规矩事情嘛——他又并没有这样做,可不论如何,他的举止总让杜安菱不怎么喜欢的。
应该是他太爱骚扰她,总在自己忙碌时候瞎搅和!
杜安菱这样想着,神色自然是不会好到哪里去——看着胡书生就是拒绝语句。
“你没看到这天气——风这样大还往山里面赶,岂不是要我冻在山中回不来!”
她抱怨,胡书生笑了。
“自然不会让妳冻在山间的——不过,妳原先不也计划着明天远行?”
这话引发一片沉寂,杜安菱看着胡书生诧异——“你怎么这样说?”
“我说错了吗——妳这样子怎么不是要出去!”
他抬眉,看着边上那已经放好的要递到宋家的信。
“就这些——妳该不会是以为他们仔细看了,还会让妳轻易离开吧——他们确实是妳的恩人,可妳这样做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临行一句再见!”
胡书生说着看向她,有些不知来由的气。
……
气归气,正事不忘。
胡书生打量着杜安菱,看到她冷眼看着自己——“怎么了?杜娘子,妳该不会是认为我说的不对?”
他等着度安菱反驳,可终究是失算了。
“我并没有觉得你说的不对——相反,我觉得你说的很正确。”
“不过——你坐我位置上指指点点,这里面是不是有些不太对?”
杜安菱心中对他那“未卜先知”的技能早就了解得不能再了解,或许他这一生唯一的失误就是没算好自家瑜若在山林里的所作所为——可他既然这样“请”自己找茬了,自己不说他点不是哪能行!
胡书生这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占了杜安菱位置,这一下就笑出声来——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没算到她会这样反驳自己,一时间气氛尴尬异常。
想着,尴尬着,胡书生挪动了位置——“杜娘子明鉴,我只是不经意的。”
不经意个头——杜安菱心里面嘀咕却终究没有说出口,看着他站起来换了地方——一个大男人终究是在山里面呆惯了,虽读过书却没有正形。
他靠着门一角看着她,眼角瞥见她案边摆放的一根金簪。
又来了兴趣。
……
“杜娘子可是喜欢那些金银?怎么从来只见得简单打扮?”
他开口瞬间杜安菱就知道事情不妙,这一听果然没有什么好事说。
“我怎么打扮要你说吗?”
“我只是看到了点东西!”
那边胡书生看着金簪猜测它来历,这头杜安菱顺着他目光找到他注视东西——嗯,这金簪对她来说确实有一些含义。
这是她从京师中春月楼故处拿来的首饰,时常摩擦把玩,不曾想今天忘在案头——真是失算!
这样想着,杜安菱对胡书生更加不悦了。上前两步把那金簪攥在手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心急。
终究是让胡书生笑话了,杜安菱这明摆着自欺欺人的举动在他看来怎么是这样可爱?
可爱——或许是自己眼花,胡书生镇静下自己心情,清一下嗓子又是那威严样子。
“杜娘子——妳急了。”
他带着笑。
“你可以说一下这东西有什么不一般?不妨都说给我听一句!”
杜安菱避匿,手里面好好拿着的金簪此刻化作武器——随着那看起来优雅实则凶残的动作直取胡书生鼻梁一边,还差不足两寸刺进眼里。
“我快要离开这里不假,可我也不介意在这最后的一个月为民除害!”
她责骂,胡书生无奈退去。
想不到她还有这样逆鳞!
……
看着胡书生转身走了,杜安菱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后悔。
后会又是为什么?她被自己一瞬间的想法大大吓了一跳——收起金簪,她在窗前呆呆伫立。
桌面上是那幅墨梅图,她画了一半,胡书生画了另外一半——胡书生补上了背景,把她画的那幅“空灵一株”的梅树刻意画到了怀王寨所在的山谷——还别说,这个胡书生倒是挺有趣!
她不知道自己笑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心里面念头荡起又湮灭,表情淡去了坐回木椅上。
唉——终究是不能被他蒙骗了去!
想着,看着,她总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疯了——刚刚自己做了什么?任那匪首进屋来,还让他在自己画上面添了好几笔!
又站起来拿起这两个人画成的画,看着忽然觉得碍眼——将就要撕碎却忽然停下来,刚刚掠影却见着画上面不一般东西。
那中间一条长路,蜿蜒道路边上面小小一个人影——那应该是瑜若吧,拿着长棍牵着马,坐那坡头远望。
路上面没有几个人往来,那一株梅树遮盖住大片——对着坡头上人俯仰成趣。
没想到这画还有这样别致设计——杜安菱不再想着把纸撕开,留在那也挺好。
压在镇纸下面,同自己一堆其他画作放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