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与瑜若心常惊,只觉不存私自处。
杜安菱这么感觉是有她自己的原因的,可这种情势也是她格外不情愿遇到的。
不过,买下这宅子?
她敏锐察觉到转述话语中那“胡书生计策”不由得有了那么几番打算。
“那胡书生真说了这买下宅子的话?”她问。
杜瑜若听了问题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看着地上,看着那样子就有一些没底气的。
杜安菱马上意识到有些不对,自家瑜若怎么会这样心虚?
正想问,却听着他开口说到。
“他说了类似的话,但……但被怀王驳斥了!”
……
这样吗?
听了那“驳斥”的话,杜安菱不禁灰了心——“那怀王可是不愿意我等离开?”
问了,却看到杜瑜若面露难色。
这是什么意思?
“驳斥之后就没有继续说了。”他道。
没有继续说?
“被打断了。”
被打断了?杜安菱疑惑地看一眼自己儿子,却看着他深深埋头下去。
“是我。”
他声音很小。
“那一天是我打断了他们的话——或者说那对话是我无意间听到的。”
这一说出来就让杜安菱明悉,感情说这是自己儿子当“刺客”时候偶然所得?
问了,等他细细说下去。
果不是意料之中的场景!
……
且问他那时是什么情况?
杜瑜若说的有那么些避重就轻,只讲自己“在房梁上面摸过去”,最后进到谈话的房间里,一跃而下夺过一边刀具。
然后呢?
“那匪首灵活,被他躲过去了!”
这样一句话说完了,少年再怎么问也缄口不言。或许是那一次所谓“刺杀”把自己搞得狼狈,他脸上表情带着相当不情愿。
“别问了,我不想再说下去!”
他说,直接拒绝了杜安菱再问的打算。
问话人无奈叹气,他不想说,再问多少问题都是没有用的。
也罢,从自己知道的东西也推得出一个大概来。
杜安菱心中有了完整的故事。
……
在这个故事里,怀王寨是山谷边上建起来的一座庞大营寨,里面茅草屋遍布,最大的建筑却和自己这宅邸一样用上了砖块和巨木。
那地方是有很多人巡逻的,可再怎么严密的防线都没法抵御侵入者的入侵。
这入侵?
看得见一黑影快速经过这平地,经过花草引起想动一声声。快速过去跳上深树丛,再一个纵身过去最终攀上屋顶。
从屋顶那溜进屋里,响动引起巡逻人警觉。终究是快速进去没有留下踪迹,让追过来的人只当是硕大一只地鼠窜过眼前。
于是疏忽了,让那少年从房梁上面看到下面人谈话。
“买下那杜家娘子屋宅,她不会还留在这附近,更不会告发我们——那样就是在消灭一个隐患的同时把那地方整个握在手心,于我山寨可谓有利无害!”
胡书生或许会这样说。
可他对面的人摇头,说一句“这样不妥”出来。
胡书生刚想反驳时候听到头顶响动,接下来是一个人跃下房梁,抓起房间里陈设的刀剑向匪首砍过去——那一刹那匪首快速反应,和冲进来侍卫一起制服刺客。
再一看,刺客正是那“胡书生”带进来的“人质”杜瑜若。
匪首怀王黑了一张脸,看着胡书生和刺客。
接着还能怎么样?
自然是两边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
想到这情形了,杜安菱不禁怒视瑜若。
瑜若被那一看就不知所措了,犹豫再三鞠躬认错。
错在哪里?
“我不应该那样冲动,打断他们的交谈——不过事不宜迟,我急着将那怀王趁着松懈时……”
说一半小声近乎于无,因为目光明显射过来让人胆寒。
是杜安菱的目光,她质问,问那件事的结果。
“你这样办,最终怎么了!”
“是不是被打得很惨?”
这边问了,那边无奈点头。
那就真的是了?
“不过十天就好了,娘亲不用生气的——我有分寸。”他道。
有分寸,所谓“分寸”又是将自己多么凶险境地!
就是擦着那不可挽回的边缘了——她怎么能不气!
不过她没有多说。
杜安菱记得这之前遇到过的问题,不自觉一阵揪心。
终究是清楚的人,说再多都没有用!
……
叹气,却听着他顶嘴。
“若不是怀王寨,我自然会多些考虑,不会这样大胆的。”
他这样说又能怎么样?杜安菱看着天,末了回头看见桥下溪水。
溪流清澈,看得见水底游鱼。
笑了,也一步步走了,离开这村口向自己宅院所在,道路曲折绕过不少房屋。
沿着路快步走,抛下那瑜若在身后。
听到他急急脚步,杜安菱知道是跟上来了。回头看他,他稍稍低头。
“我……”
他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犹豫——犹豫什么!
杜安菱心底问,却看他打起勇气开口。
“我这样做也有我的用处。”
“这样几次下来之后,纵使没法胜了他也可以增长自己武技——再说,哪怕是所谓怀王也不愿再把我留在山里——我这都是为了……”
说到这地方却被打断了,杜安菱多少有些不耐烦。
“不用解释了。”
气消了一些,依旧是有些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