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晋跟着大军进入宿舍,一路上仿佛又回到青春时代,两世为人的体验让白晋更加珍惜当前,不再拘谨,以过来人的角度,加上信息大爆炸时代的知识储备,一路上金句频发,很快就与这些同学打成了一片。
这时大家正商量到是不是要把所有的热水瓶都收集起来,然后趁没人的时候丢下去,白晋对这种破坏东西的行为向来是不置可否的,心中暗道:“果然不管什么时候,男人的快乐都很简单。”
一个身材瘦小,一头短碎发的同学开口了,白晋刚才从别的同学对他的称呼中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叫陈果,道:“热水壶拿回家也还可以用,只是那些教材拿回家没什么用,倒是只能拿来糊墙。”
一个粗粗的像磨砂纸般的声音传来:“嘿嘿,就怕有些教材只能拿回家躲在被窝里面看,哪还能用来糊墙咯。”白晋循声看去,却是被他们称作“鸭子”的人,大名还不知道。
众人心照不宣的大笑,突然,一人似如梦初醒,问道:“鸭子,你放假之前买的教材,现在在谁手里?我们可都还没学习过的。”
“鸭子”回想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在将军那里吧,放假之前他找我借了就没给我了。”
众人回想起将军一骑绝尘的背影,骂道:“卧槽,这死胖子肯定一个人学习去了,走走走,抓奸去。”再回想起白晋跑了一半的身姿,更是狐疑的盯着白晋,白晋被盯得心里发毛,连连摆手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众人盯着白晋摇晃的双手齐齐点头,只是狐疑的神情更重,脚步踏的更快,迈的更大了。
鸭子作为教材的主人,更是身先士卒,连冲带撞地推开前面的同学,一口气冲到了宿舍门口,伸手推开了虚掩的宿舍门,正欲将青天白日之下手捏莲花洞,一点两点三四点,图谋不轨的将军绳之以法时,只见将军大刀阔斧的坐在床上,手捧一本书,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们回来了。”
鸭子气势为之一滞,狐疑的向前拿起将军手中的书,一看封面,为之绝倒,《论语》,喝骂道:“你还看这个?还是古文版的,你看得懂吗?别装了,拿来。”说完,摊开右手在将军面前。
将军疑惑道:“拿什么?”
这时,众神已全部归位,纷纷出言申讨将军。有的问“不知道?那你跑那么快?”将军反驳“人有三急”。有人要检验将军的手是否有静电,将军一手握住床边的铁管,一手摊开任其察验。有人要将军卸甲查看作案工具是否疲软,将军大叫“不当人子”,宁死不从。
鸭子这时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借给了他了,疑惑道:“莫非真的没有给将军?”
王将军大叫:“那天你买了回来,我看(帮)你放在了你的被子底下,我是那种人吗?我可是读《春秋》的。”
鸭子试探性的掀开被子,果然看到教材正躺在那里,伸手正要去捡起来,想起将军说的话,冷哼一声,说道:“我也是看《论语》的。”说完,把被子盖上,捡起刚才从胖子手上抢过来的《论语》,坐在教材的位置就看了起来。
将军暗松一口气,伸手将露出来一截像是从某一本书上撕下来的纸又塞进了口袋。
众神也是各自拿起一本正经的教材坐在床上看了起来,只是目光会不自觉的瞟向鸭子的屁股...下面。
白晋见状,张大了嘴巴而不自知,想起校花王安排的任务,试探性的说道:“各位,已经考完了,不用这么努力看书,先把卫生搞下。”
众神扔下手中的书,弓着腰,收拾起自己的内务。白晋暗叹:“年轻人还需多加打磨啊,这么一点刺激就受不了,以后怎么做人啊。”
二十分钟后,众人勾肩搭背,言笑晏晏的一起走进教室。整理课桌,做好教室内务,等着广播通知拍照,不再细表。
拍照完毕后已是中午,众人在食堂吃完中饭,道声珍重,背着行李离开了学校,各回各家,自找自妈。
白晋吃饭的时候碰到了妹妹白秋、弟弟白乐,了解到他们还要打扫完操场及公共区的卫生才回去,白晋也就跟着将军背着行李就往回走。
在“洗心碑”前坐上公交车,公交车晃晃悠悠,二十分钟左右,将军打了声招呼,就下车了。白晋一看,跟自己住的地方也不远,鬼使神差的背上行李就跟着王将军从公交车上下来了,王将军一手摸着裤兜里面的几张纸,怀疑的看着白晋,道:“阿晋,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叔叔阿姨会担心的。”白晋本来也就是想在这街上走走,摆了摆手,道:“好的。”王将军如获大赦,健步如飞,直奔自己的小卧室。
另一边,鸭子颤颤巍巍的掏出藏在被子里面一起带回的教材,看到正嗨,“咦,怎么少了一页?”再想起刚才王将军好像面色红润,自己刚才拿到手的时候还有一点胶状物,连忙冲进洗手间洗手,而且翻书时自己还有一个习惯性的动作,更是将头伸入龙头下,冲了十来分钟,才灌了一大口水吐掉,咬牙切齿道:“王将军,我跟你没完。”
王将军的卧室内,几张纸散落在一旁,王将军此刻正在熟睡,突然身体一颤,翻了个身继续睡过。
白晋身背由床单裹挟而成的行李,手提一个铁水桶,漫步在街头,正看到前方楼上,有一鹅蛋脸头挽发髻的美少妇正手持一根木杆,一手推开窗户,准备用木杆撑起窗户,白晋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走至窗下,站定,整理了下头发,笑不露齿地抬起头直盯着美少妇。
美少妇见底下一浓眉大眼穿校服的青少年盯着自己,又见他长的高大魁梧,不免有些脸红心跳,拿着木杆的小手一抖,哐当一下,打在白晋头上,掉在一旁。白晋心中暗艹,脑中闪回一个画面,上面的美少妇双手捧着一碗药,深情款款的看向病床的男子,口中招呼道:“大郎,该吃药了。”白晋一个抖索,迅速将身体往旁边一侧,远离了那个木杆,抬起头问道:“嫂子可是姓潘?”
美少妇见打到了人,本欲道歉,只是见白晋背着行李,又像是无话找话说,一副坏学生的形象,匆忙关上了窗户,小手连拍胸口,又觉得有些不妥,略作思吟,唤到:“财叔,我的窗户杆掉外面了,帮我去拿下。”没见人影,只听到应了一声,然后开门声,美少妇知道最近越发神秘的财叔肯定是出去了,当下心中稍定。
白晋见人躲起不见,暗道晦气,听到楼上吩咐,也不去捡那根木杆,提腿就往家里走。“吱呀”一声传来,白晋转过头看去,只见美少妇一楼紧闭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弯腰驼背,手持烟枪,看起来八十多岁的老人探出身来,此刻他也看到白晋转过来,略微一愣,大力的咳嗽一声,道:“兀那后生,麻烦给小老儿捡下那根窗户杆。”
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白晋连忙答应,弯腰捡起木杆,就向前给老人送去。老人伸手接起木杆,白晋看到老人的手后,暗道:“一把年纪了,双手还如此光滑,也不知做了多少功课。”
突然地听到老人一声冷哼,然后顺势一拉,白晋没想到老人会有如此动作,身体不由得往前贴近了老人,然后一只手钳制住了自己的脖子,耳边传来:“小子,我正想去找你呢,那本《黄庭道》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黄庭道?是那张黄色布帛?”白晋心中一个念头闪过,看到老人疯狂的眼神,不由得有点发憷,道:“没有。”
老人状似疯狂,低声吼道:“还没有?那你过来干什么?”
白晋忙道:“我从学校回来,只是路过。”
老人怀疑的看了一眼,威胁道:“别给我整出些幺蛾子,要是被我知道你有什么不轨的心思,白欢、白乐到时可是会白来这欢乐世界的。”白晋心中狂震,也被这威胁勾起了心中怒火,想提起水桶就向老头砸去,却觉得水桶有千钧重,提不起来。老人看到白晋的挣扎,满脸不屑,伸出烟斗迅速的在白晋腹部一点,白晋顿觉一股酸麻感涌上全身,片刻后更是全身颤抖,勉力才能站住不倒下,而背着的包袱、提着的铁桶全部脱落掉到地上,“哐当”一声巨响。
里面的美少妇听到了声响,急促地问道:“财叔,怎么了?”提起罗裙,迈开小脚就往外走,“财叔”耳朵微微动了一下,显然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应道:“夫人,没什么,这位小哥的桶掉了,我帮他捡起来了,您不用出来了。”说话的同时,伸出烟斗往白晋右肋一点,白晋的气力又生了出来,也不敢再轻举妄动,木然的站立,让白晋更加着急的是里面的脚步已是停止外出往回走了,心中暗道:“嫂嫂菩萨,我也是自小养的大乌龟啊,快出来吧。”“潘嫂嫂”显然没有听到白晋的呼喊,脚步声越去越远。
不过庆幸的是,老人并不想暴露,见白晋心若死灰的呆呆站着,脸上露出一个笑脸,更是让白晋犯怵,不知道他要怎样对付自己。
老人松开钳制白晋脖子的手,提起掉在地上的铁桶,温声说道:“阿晋是吧,我也是看你机灵,所以将千辛万苦获得的《黄庭道》交给你,这也是一个天大的机缘,你要是悟出了天机,说不定一下就进入了筑基期,回去后好好参悟下,今晚十点你把《黄庭道》带过来,到前面的桥下等我,到时我就收你为徒,助你凝神。”
白晋连忙应道:“好,晚上我带点肉和糖过来拜师。”老人道:“不用太麻烦,把《黄庭道》带过来就行了。”说完,将手上的铁桶交还给白晋,转身关上了门。
白晋木然的接过铁桶,桶身上留下了的一个深深的手印,一阵凉风吹过,才发现汗水浸透了衣服,慢慢地捡起掉落地上的包裹,脚步虚浮的往家里走去。
走到家门口,白晋发现自己没带钥匙,只得将东西放下,也不知道去哪里,就在门口寻到一个角落蹲坐在那里,以前虽说平淡,但人身安全都有法律保障,第一次有生死全在别人一念之间的感觉,此刻只想在这个角落里好好躲着。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听到楼梯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白晋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件事,站起身来,双手用力的在脸上来回搓了搓,活动了下,自以为没有异常了,就静静的等着下面的人上来。
片刻之后,白欢、白乐一前一后的走了上来,白欢见到白晋站住门口,又见到满地的包裹,见到白晋苍白的脸,心头一颤,面色变了几变,嗔骂道:“哥,你这懒鬼,钥匙都不带,还要我给你开门,要是我们不回来,那你今晚不是还要睡外面了?”
边说边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又随手提起铁桶,看到上面的手印,道:“哟,你这桶还挺别致啊。”只是声音略带颤抖,白晋也没仔细分辨,神情为之一黯,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口,只是傻笑,提起包裹跟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