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着她在车里坐着,华灯初上的夜晚。不知道为什么,2005年的这个冬天特别的冷,真的是有寒潮来袭吗?
坐在车里我有些瑟瑟发抖,不停的用双手搓磨着我的双腿。女孩嘛,都是为了美,紧身的牛仔裤里只有一条单薄的可怜兮兮的秋裤。不舍得打着车吹暖风,怕费油啊,那时二十出头的我能有辆车已经是特别拉风的事情了,可为了这面子,有时就得付出点代价。
“你看,他又坐在窗子前了,可惜看不到脸”。她轻轻的嘟囔了一句,略显得有些遗憾。
我不知说些什么,也只是微微笑了笑。其实我明白,她不是对我说,是在自言自语。而此时我的心思却是换上宽松的睡衣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找一个舒适的姿势和男朋友发些互诉衷肠的短信。男朋友出差了,我觉得还是挺想他的……
可我得陪着她。因为她是阿燕,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我们互相经历了彼此的童年、少年、再到青年,不出意外的话,中年和老年估计也不会分开吧。怎么形容我们之间的感情呢?两肋插刀?情同手足?心照神交?不不不,我都不喜欢,或许互相陪伴着的日子就是这最终的定义。
阿燕不会开车,只是有个驾驶本而已,但此时她却坐在驾驶室的位置上,打开车窗将头探了出去,左手托着下颌目不转睛的盯着隔了一条马路的那栋筒子楼。我不是第一次陪阿燕来了,可我总也记不住到底哪户是她要看的人家,而阿燕每次都能不假思索的锁定目标,无论那房间里是亮着灯还是漆黑一片。其实阿燕刚刚的遗憾感会经常发生,她来到这里如果能看到他,最多的还是他的背影,只有那么五六次,他似乎往窗外看了看,而阿燕每次看到他那模糊的轮廓时,都会高兴好久。我经常会嘲笑阿燕是个“花痴”,而她每次都会对我说:“是爱,总会失去理智一次吧。”
隔了好一会,我冻得有些头疼,打起了喷嚏。阿燕转头看了我一眼,赶紧收回手臂将车窗关上,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对我说:“真是的,我干嘛叫你来跟我受这个罪。”
“亲爱的,下次你要是想来就提前告诉我一下,我妈刚给我织了条毛裤,我把它穿上。”我俩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阿燕见我冻的不轻,便提出要请我喝酒。我打着了车子把暖风开得足足的,就往无名居小餐馆开去。
那家餐馆不是叫“无名居”,而是真的没有名字,该挂着明晃晃的招牌的地方,老板愣是挂了三个时钟。它离我家很近,走路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我和阿燕经常去。老板是个年轻帅哥,其实他也是这里的厨子,调酒、烤披萨、炸薯条、煎牛排,他一个人全来,还有一个服务员。店内也不过五张桌子,三张两人台,两张四人台,上面铺着我特别喜欢的小雏菊桌布,桔色灯光也让人觉得很温馨。一开始我们都以为这的老板一定是个女人,因为这样的环境被布置出来的时候绝对是怀揣着小女人的心思,后来知道了,我跟阿燕都着实诧异了一下。但我们很默契的从没问过老板为什么不给这家店起名字,我想这就是每个人心中都会有的物种——秘密……
今天店里生意不太好,可能是因为太冷了,大家都着急回家。我们俩坐在靠里的那张桌子前,这儿是店里最抢手的位置了,很难碰到没有人坐的时候。斜前方坐着一对小情侣,像是大学生,正在互相喂着刚炸出来热腾腾的薯条,我一看顿时觉得饥肠辘辘,赶紧叫来了服务员小樊,想要点吃的。
小樊笑嘻嘻的说:“馨姐,萧哥看见你们来了,在后面给你们做呢,等一会就好了。”
馨姐就是我,我叫艺馨,萧哥是老板,但我们只知道他叫萧哥。
萧哥长得挺帅的,怎么形容呢?五官说的过去,身材不错,主要是他身上总透着一股孤独感和神秘感,惹得好多小姑娘来跟他搭讪,我就曾见过几个漂亮女孩几个月把“无名居”当食堂一样,天天来。可萧哥就是摆出一副爱谁谁,爱怎怎的姿态来——“好冷啊”……
小樊给我和阿燕放了一壶柠檬水,就去招待新进门的顾客了。
“阿馨,今天冻坏了吧,先喝点热水暖和暖和。”阿燕边说边给我倒水。
我拿起杯子,深深的喝了一口,抬起眼皮冲着阿燕道:“跟我说说,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
阿燕也喝了口热水,但却什么都没说,我看到了她嘴角的扯动,像是苦笑。
等了一会,小樊端上来好多吃的,都是我们常点的。我有点过意不去,因为萧哥自从跟我们熟悉后每次都要很少的钱,有几次我假装生气的跟他说要是在这样我们就不来了,萧哥却很淡然的回应我:“来不来无所谓,反正这次就这么多钱。”但直到现在,我们依然还来,他依然收很少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