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北朝回来了。
南暮惊喜地前去迎接，却在门口碰面的时候愣住了。
“晚姐姐……”北朝身边的那女子欠身行礼，模样乖顺。
就是这个女子……这个女子让她和北朝的关系变得不复从前。
“莞儿，你这是干什么？”北朝连忙扶起她，满脸担心，“你肚子里可是有一个月大的孩子了，不是告诉你说不要弯起身子吗？”
孩……孩子！
她和北朝都不曾有过孩子！
这一刻，她是无比嫉妒着眼前的这个女子，窝在北朝怀里笑得娇羞甜蜜的女子。
她也有梨涡，而且是脸颊两边都有。
南暮不自觉地轻轻抚上自己的左侧脸颊，摸到的只有坑坑洼洼的疤痕，原先只在左脸存在的梨涡也被那些疤痕给盖了过去。
记得她和北朝新婚后，是她说不想那么快要孩子。
那个时候的北朝还很宠溺自己，便依了她。
两年过后，两人开始准备怀孩子的时候，天却降下不测风云，一场大火，毁了她的容貌，也一并毁去了北朝对她的热情。
她得知自己倾国倾城的容貌不再后，躺在床上好几天没起来。
转头恰巧能看见庭院新婚后两人一起栽下的那颗梨花树。
那个时候明明已经五月了，可梨树还没有开花。
回过神来，她正好对上楚莞儿小鹿一般惊慌失措的眼睛。
楚莞儿离开北朝的怀抱，慌忙说：“对不起，奴婢是不是惹姐姐生气了？莞儿没有要高攀的意思，若是姐姐不肯接受我这贱婢，莞儿可以离开！”
“我不生气，我不介意。”南暮说出这句话，袖中藏着的手却已紧捻。
可真是好手段。
欲擒故纵舍己为人的招数倒是用的炉火纯青。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虽是卑贱出身，但若我娶了你，谁还敢议论你的身份？”
北朝……你可别忘了，是我的家族扶植你，你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可惜两个月前的那日回娘家，那场大火带走了她的家人，以及世世代代的基业。
而她，只是幸存下来了而已。
唯一的幸存者。
“妾身身子有些不适，先回房了。”
南暮知道，自己离开得有多狼狈。
但她已经不能再看下去那两个人的恩恩爱爱甜甜蜜蜜。
每多看一眼，心就被剐了一刀刀。
如今已经千疮百孔。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受的住这样残酷的刑罚。
她离开的前一秒，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北朝的。
“后日，我和莞儿大婚，我纳她为妾，也好多一个人陪陪你。”
憋了很久的泪，终于滚落。
一滴滴。
却无人问津。
昔日为她擦泪，刮着她的鼻子说“爱哭鬼。”说“谁敢惹你生气我就灭了谁”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原来一份感情，也可以消逝地那么快。
“小姐？”屋内等候的春枝看到南暮如此模样，心下一凉。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姑爷又惹了她伤心。
她默默退出去，给小姐合上了门。
屋内传来极力扼制的哭声，细细小小，如受伤的小动物的呜鸣。
南暮哭了一会儿，突然呕了起来。
这样的突然作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已经持续了一个月。
但是这件事只有春枝知道，她没有告诉别人。
可能自己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春枝曾多次劝她去看大夫，但她执意不去。
呕吐完后，她想去看北朝的心情愈发愈强烈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