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你怎么被关起来了?”向淳顺着他说话的生意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感觉到脚边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她的脚步,她才试探的伸出手,果真摸到了带着温度的物体,伊川的脸。
“你受伤了?”她的手试着往上摸,似乎想探究他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这个时候你还关心这个?”伊川的四肢都被固定在椅子上他想动是十分困难的,“现在你帮我把手上的身子解开,我给你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向淳什么也看不见,只得摸索的去找绑在他背后的绳子。
“是刚才那个男人出卖你了,那个男人找司机把我载到这来和你汇合的,你的电话也打不通,我以为你是在气头上不想接外人电话罢了,他说来接我,所以我就来了。”向淳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绳结的结构,想在一团硬硬的死结中寻找头绪更是难上加难。
“那个混账东西竟然吃里扒外,他被那个奸夫买通了,我连人都没见着,刚进房间就被人招呼了一闷棍,我和你的行踪都被这两个人知晓,所以他们把你也带来了。但是我想这样的结果只能是两个,一演变成一宗绑架案,第二我们俩也许被会……”
“会被私自处理掉。”向淳首先开口,“这么说从一开始,我们就进入了别人的圈套?”
“我想是在这个男人收集证据的时候,被奸夫发现,继而收买了他,要他将计就计把我们俩都骗到这来。”伊川重重地吐一口痰,血腥味也蔓延在口腔里的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比上次出车祸还难受,就好像是被人拆散又重新组装了一遍一样,加上自己被绑了这么久,他感觉自己在精神上就要崩溃了,短短的十分钟现在放在这里边也像是一个小时甚至两个小时那么久。
向淳沉默着,只是很努力的试图去解开那绑得很结实的绳子。
“怎么不说话?”伊川虽然觉得向淳是个很能沉得住气的人,但是不知道她竟然真能忍得住不慌不乱不崩溃。
“对不起。”向淳的手顿了一下,声音很轻的道。如果这是在一般的环境中伊川可能都听不到这么小声音的道歉声。
黑暗中的他看不见向淳的表情,他皱着眉问:“为什么道歉?”
“如果我不在这件事里掺和,或者干脆什么都不管的话,你也不会被人绑架了,说来都是我多管闲事的错,害得你和我都被人关起来,连下一刻的事情都无法预料,甚至是有没有活下去的可能都不敢保证。”
向淳觉得他手腕上的绳子似乎是有些松动了,于是更加用力的去拉扯绳子。
“只能说那个奸夫手段下三滥。”
之前一直想要要人家性命的伊川,却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自己是被线人出卖,才被对方痛下杀手以牙还牙的。
所谓物极必反,伊川自己也不敢说自己会或者出去还是成为一堆尸块,扔在不同的地方。
只是他想,这样子连累了向淳,因为这个女人的命运和他会是一样的,如果他活着,那么向淳也会活着;如果他死了,那么向淳也会死。
“你有什么打算。”她还是用很轻柔的声音问道,似乎比她冷静许多。
“说实话吗,没有。”伊川感受得到向淳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于鼻尖,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平静。
向淳叹口气,“这不像你,伊川。”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伊川感觉到自己的手上的绳子已经有些松动,他真想在这个时候,在有光亮的情况下,看看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将唇靠了过来,轻轻贴近伊川的耳边,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道:“机会不是没有,我要的是你和我一样的强烈求生的态度,和一起面对未知挑战的勇气,你这样子我都没办法付之行动。”
伊川微微动了一下,诧异向淳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忘了,我在监狱呆过两年,和这样的地方极其相似的一个小空间,只不过我要想着如何挨过那里的日子,而现在我们要想如何对付门外的人。如果对方一个人也不来开门跟我们照面的话,那么我们可以等着死掉,如果一旦有人进来,我们就要想着如何从这里出去。”
向淳在他耳边继续道:“现在我努力帮你把绳子解开,然后等着机会出现,但是不要这么早的放弃,我可不想死在这儿。”
经过向淳的一番努力,伊川越来越觉得手上束缚的力量越来越轻,直到他一用力手上的绳子瞬间就从腕间脱落。
于是两个人一起动手去拆解他脚上的绳子。
两个人齐心协力的速度固然要比向淳一个人来得容易,虽然黑暗之中根本就看不清什么,但是差不多用了刚刚一半的时间就把他一只脚上的绳子拆解了下来。
“现在你和我讲讲,我有错过什么关键的事吗?”向淳想更多的了解一下关押他们的奸夫,和那个出卖伊川的线人。
“许涵的那个男人叫李元义,而做我线人的男人叫乔,李元义在我进来的时候给了我一记闷棍,后来乔把我绑在椅子上,而李元义把我打了一顿,我想现在他们正在商量如何处置我们俩。”
不过他还是觉得判死刑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这个时候换位思考的话,也唯有一并除掉他和向淳,才能保证李元义和许涵的事情不被暴露,而他们俩到时候毁尸灭迹,更没人找得到他们了。
“李元义暂且不说,这个线人为什么变节,照理说就算他贪图钱财,那个李元义也未必有你有钱。”向淳不解。
“乔还说他现在有了女儿这次是想要金盆洗手,我想是他想大干一票,直接退休回去享受老年人的生活。”伊川讽刺的笑笑,没想到最后一票竟然是他自己,而他之前还表示理解。
“那么就是说整个参与这件事的,就只有李元义和乔两个人?”
“你想对付两个男人么?”他也将自己贴近了她,小声回问道。
“你又不是废人,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在这躺尸么?”向淳压低声音回答道。
“乔是个半吊子杀手,玩不来狙击和特工那样高难度的杀人工作,但是六块腹肌力大无比是肯定的,李元义就是个废物,我以一敌二是不可能的,但是你怎么也不可能动的了一个男人啊。”伊川还是觉得这很困难。
“这个时候就算你真是个残废也要奋力一搏,何况我还是个正常人,到时候我们俩伺机行事吧。”向淳很快又将他另一只脚上的绳子解开。
两人继续忙了一会儿,在向淳确认伊川并没有什么致命伤之后,两个人第一次很有默契的在黑暗的小屋子里静静的等待时机的到来。
但是时间太过于漫长,总觉得很寂寞的伊川开口道:“向淳,出去之后你还想看法国的房产么?”
“为了补偿我在这儿担惊受怕,当然要看,我不想我在法国的回忆都是关于绑架案的。”向淳难得的幽默了一把,虽然这跟他们平时斗嘴的方式差不多,但是气氛要比斗嘴缓和很多了。
“也只有你这种精力的女人会这么想,普通女人早就哭晕过去了,或者得了心理疾病。”伊川也不示弱,继续说道。
“还不是你当初‘调教有方’,我能有今天的自己,多半还是你的功劳啊,伊川。”
向淳也回嘴,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如今的向淳有这般钢铁的意志,自然是因为在监狱呆了两年、也被欺负了两年的结果,这可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有的经历,若追根溯源可不就是他的原因?
李元义盯着乔的眼睛,现在伊川和他的老婆都在他的手中,虽然是他把两个人关到这个地方的,但是他却没有完全想好该如何处置这两个人。
“你想怎么处理这两个人?”李元义这个时候想起跟乔商量一下。
“老板,伊川的为人您也许不是很清楚,如果一旦留下活口我想咱们以后都不要过太平日子了,所以老板这个时候您不能心软,您觉得伊川是那种会让你逃过去的人么?想想您和他的嫂子的事,您觉得您在这方面有胜算吗?”
李元义的犹豫是乔最先想到的,但是这个时候既然都做到了这个份上,那就不能在退缩了,想想他日后一家三口高枕无忧的日子,这一切的一切都得建立在伊川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为基础的。
李元义一时间有些心软,想到上次马上就能成功的时候也是他没下定决心追下去给山脚下的两个人致命一击,伊川和他的老婆才得以活到现在的,那个时候是他身在暗处,伊川也没有查处什么头绪。现在不一样,伊川已经知道了他和许涵的事情,而自己之前的事情也已经曝光,除掉伊川,现在真的就成了唯一的出路了。
但是李元义现在不想背负命案,他从没杀过人,上次的决定也是自己的冲动之举,可是现在他似乎已经被逼上了梁山,不反不行了。
“那就这么办吧。”李元义最后也只能这么决定。
乔见他已经拿定主意,心想自己得手快一些一不做二不休,不然一会儿不一定又出什么乱子。
李元义胆子有些小但是下边有两个大活人即将没命,他的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发软,尤其心脏快速的跳动着,让他有一种马上就要飞出喉咙的感觉。
乔拿出了随身用的小箱子,从里边拿出一副医用手套,动作不急不缓仿佛早就已经做过了很多次,沉稳的性格让李元义也微微觉得自己狂跳的心也慢慢的沉静下来,如果处理得当,伊川就会随之消失,他和许涵之间、他的生意就再也没有什么障碍了。 伊川静静地等待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向淳有些疲倦又有些口渴,可是这样的时间不知道还会有多久,她和伊川难得的没有在为什么其他的事情争执,而是都很安静的靠着墙并排坐着,伊川有些累就将身子微微倾向于向淳一些两个人,在这样的时候还拥有了片刻的宁静,只是心里的滋味难以形容,烦躁又担心,担心失败,担心他们的人生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