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见着木木委屈的小脸蛋,陆晟清眼眸里的暴戾散了些,伸手想要过来安抚木木,却被小家伙给避开了,叶芷薪低头轻松哄着木木,也未看陆晟清,心里是着实恼他方才的举动了,竟还把洛恪送她的珠串给扯断了。
“对……不起!”陆晟清哑着嗓子道歉,叶芷薪依旧低着头未瞧他,木木的哭声在她的安抚下小了些了!
往常陆晟清在家里头只是冷淡,从未想今天这般盛怒到大吼的地步,一冷静下来,叶芷薪细细想着,陆晟清这两天是有些反常了,“对不起,薪薪,我这些天确实遇着了些事,心里头烦闷,才一时没控制住!”陆晟清沉声道着歉,眼眸里的懊恼和后悔是藏不住了!
木木此刻已经止住了哭声,小身子还有些抽搐着,也是刚才哭得狠了,叶芷薪搂着他轻轻拍着,淡淡地说着,“心头有什么怨也别在木木跟前说,木木还是个孩子,他哪里能懂你,你是吓着他了,该道歉的也是木木才是!”
陆晟清转头瞧着叶芷薪怀里的木木,手伸过去抚了抚木木的小脸蛋,放柔了声音缓缓说着,“木木,对不起,爸爸吓着木木了,木木原谅爸爸好不好?”
小家伙瞧着陆晟清,脸上的委屈又浓了些,眼泪重又蓄在了眼眸里,哽着嗓子说着,“你是坏爸爸,木木不要理你了!”说着又委屈地搂着叶芷薪哭了出来!
“木木乖,爸爸是被别人欺负了,才会发脾气的,我们原谅爸爸好不好?”叶芷薪柔声哄着木木,陆晟清只是一时心头压抑,失了分寸,若由着木木今儿个继续恼着他,怕是又要添他心头烦事了,不过叶芷薪此刻还是恼着陆晟清的,心头对他还有避忌,却是在脸上未显出来罢了!
“爸爸被谁欺负了,木木帮爸爸打他们好不好,爸爸不要难过了!”小家伙脸上还挂着泪水,这会儿心思就给转移开了。
陆晟清手头一顿,眼眸里一丝暖意滑过,“木木原谅爸爸了吗,只要木木原谅爸爸,爸爸就不难过了!”
“嗯,那谁又欺负爸爸了?”
陆晟清低声说着,“是外头的坏人,等木木长大了保护爸爸和妈咪好不好?”
“嗯!”木木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又低头皱着小脸沉思着,“坏爸爸不能再凶妈咪了,木木害怕!”
“好,爸爸答应木木,再也不凶妈咪了,如果爸爸做错了,木木就罚爸爸,好不好?”陆晟清轻声说着,神态里又添一丝宠溺和怜惜。
木木认真地点了点头,小模样瞧着煞是惹人疼了。
“时候不早了,你该去公司了!”叶芷薪淡淡地提醒陆晟清,也是想让陆晟清快些离开了,她现下需要避开陆晟清好好想些事情,理理心底复杂的思绪!
陆晟清犹豫了下到底是点头走了,等着陆晟清出了门,叶芷薪抱着木木去房间拿了个小盒子,将散落的珠子一颗颗捡起来收好,木木也在一旁乖巧地帮忙。
“妈咪,爸爸弄坏了你的手链,你伤心了呀!”木木说着伸过柔嫩的小手,抚上叶芷薪的脸庞,叶芷薪心头顿觉一丝安然,笑着看着木木。
“嗯,不过有木木在,妈咪就不伤心了!”
木木听着又是这般天真无邪的笑开了,孩子的纯真笑容如同雨雾之中洒下的第一道阳光,对叶芷薪阴霾的心底有着柔软的安抚效果了!
叶芷薪将拣起得珠子细细收起来,打算找个卖首饰店再将它串好,只是毕竟是断过了,串得再好也不是原先那条了。
上午的时候陆父陆母并着王嫂过来了,木木一见陆父陆母,心里头的委屈又起了,眼里蓄着泪水,泪眼汪汪地看着陆父陆母,直看得他们心里揪着疼,陆父搂着木木安抚着,说是要帮着孙子好好教训儿子,陆母显出得样子倒算平和,等着陆父带着木木出门赴老朋友的约,就留了王嫂在厨房忙活,拉着叶芷薪去了房间要说说话!
“薪薪,阿清这孩子我理解,他是一时心头事情堵得慌才失态了,你可别恼他呀!”陆母柔声说着。
叶芷薪有些许怔愣,不过却未接陆母的话,毕竟是自己看顾了他一晚上,他却一早上起来就闹脾气,叶芷薪此刻再没有点脾气,可不就是个任由陆晟清编排的人了,自个在他眼里也全没半分尊重之意了!
陆母见叶芷薪不说话,低叹了口气,“你恼他也是应该的了,他往常就没好好对待你,可阿清现下正在改着的,你若用些心,就能知晓他的改变了!”
“伯母,这些问题我也不想再纠缠了,倒是晟清也该好好认清自个儿的心了,昨儿晚上醉酒后唤的可都是潋芸,都说是酒后吐真言,他往常那般冷静自持,难得放纵一回,才得好好明了自个的内心了!”叶芷薪淡淡地说着,“我今儿个才提点他一下,他就同我发脾气,还吓着木木了,伯母,我是有些不明白了,他同潋芸之间本就有木木在维系着,为何还有生受着这生离之苦呢?”
陆母神色流过一瞬凝重,而后才恢复了温婉的笑容,只是笑容有些勉强的压抑,“你该是误会了,阿清与潋芸之间并没有情意在的!”
“伯母,我是不明白了,潋芸对晟清的心意我是看得明明白白,晟清明里暗里对潋芸又是诸多照顾,还央着我多看顾潋芸来着,他们之间又哪里是没有情意的样了!”叶芷薪一直觉得陆晟清与傅潋芸之间的事她看不明白,往常想着自己要脱身了,对他们之间的事就不用过多深究了,只是陆母却老是宽慰自己想开些,对陆晟清多放份心,那现下她也想说个明明白白,她这份心有安放的余地吗?
“薪薪,唉,有些事情阿清未同你说明白,我又担心你会胡思乱想,哪里想到瞒着你到让你误会了,阿清对潋芸确实是没有过那方面的心思,往常也没有过,我也是最近听潋芸说起的,但凡阿清对潋芸有一点心思,依着潋芸的性子又怎会犹疑不定呢!”陆母说着,又是一声叹息散在窗外细密的雨丝里头。
叶芷薪静静地听着,窗外阴暗的天沉沉压下来,堵在心头越发闷胀的难受,又有些局促的不安,可能这一步踏出去,迈入真相,现今所有的认知都会被颠覆,那对自己不亚于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可如若依着自己想法继续编排他人,又是一个相较于掩耳盗铃的笑话……叶芷薪抬眸看着窗外暗沉沉的天,雨意裹挟着凉气透过玻璃漫上心头,冰冷压抑地有些作呕了!
陆母握住叶芷薪冰冷的手,柔声说着,“阿清现在对你的一份心我是看在眼里的,你别怀疑他好不好?”
而后陆母也未等叶芷薪回话,转头看着窗外阴霾的雨天,思绪融在回忆里头,“阿清还小的时候我是一门心思都在他爸那里,又看着他小小年纪就稳重自持,就忽略他了,他呢,心里有啥想法也不会同我们说,那个时候常伴在他身边的就是潋芸和她的哥哥希檠,对了,还有冉家那个孩子长允,只是后来年岁渐长,几个孩子之间的心思就起了变化了……”
叶芷薪在一旁略低着头,静静地听着,神色也是淡淡地,就怕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会扰了陆母的思绪,让这个尘封的故事戛然而止了!
“我原还想着是长允和阿清都对潋芸有心思,却还是我低估了那几个孩子的心思了……长允那孩子你是没见着,打小就是粉雕玉琢一奶娃娃,比着木木现下还要招人疼些,长大了也是书卷气十足,自有一番清骨风韵,偏这孩子还聪慧有灵性,画的画是灵气十足,能直透人心,十多年前就有人评论他的画是把人的七情六欲五蕴之苦细细揉匀又一点点铺展开去,寥寥笔触就蓄了大千世情……那个孩子本是个娇生惯养的,却能识得世间疾苦,还能描绘得分毫不差,我想也只能赞叹一句天赋宿慧了!”
冉长允这个名字叶芷薪是有印象的,本是不会留意,只是那次宴会上冉长敏似是刻意在她跟前提起,而陆晟清听到这个名字脸色有瞬间的改变,是以叶芷薪才留了心记下了这个名字,后来也是听说傅潋芸就是同冉长允结婚的,叶芷薪心下就有些了然,陆晟清恐怕是对傅潋芸当年另嫁他人的事还耿耿于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