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丧事料理完,云祁治便开始监国。
他是个孝子,虽然不少幕僚劝他去让皇帝禅位,他终究是狠不下心来,还以不敬皇帝为名,将他们赶出府去。这些人怀恨在心,去殷国挑拨离间,却被云祁治的好兄弟殷国二皇子赵庄辞给一语挑破目的,杀了几个明目张胆嚣张的,把其他的赶出殷国。
这些人没了办法,只好去了肃国,被肃国太子赵誉祀收留。
昭安寺。
云滇来到拂尘的屋子,看着拂尘念经,叹了一口气:“拂尘,我便要去和亲了。你……到那个时候送送我罢。”
拂尘闻言,把最后一句念完,仍然低头:“公主,拂尘自然会给公主祈福。只是,公主请念着拂尘罢。毕竟,拂尘的心里,怕是除了公主,没有别的人装得下。”
云滇却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没有任何办法。如果不嫁肃国太子,我便要被殷国太子娶了去。拂尘,之前肃国不少人恳求你去那里讲学,你都以路途遥远的理由拒绝了。这次,你向皇兄请旨,与我一同去肃国罢。”
拂尘抬头转身,眼里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可瞬息即逝:“公主,赵誉祀这个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去了,要保重好自己。”
虽说这样的话皇兄皇弟们说过无数次,但是在拂尘的口中说出,却是那么不一样。
云滇忽然俯身,想要覆上拂尘的唇。
拂尘躲开,并且说:“公主自重。”便走出去。
云滇有些落寞。
于是,拂尘从房内出来的时候,看到云滇没走。
不仅没走,
她竟然把拂尘种的萝卜拔掉了,种上竹子!
拂尘无可奈何地捡起萝卜,说道:“公主,不要闹了。”
云滇笑嘻嘻地拿出一个扇子:“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对我生气?那好,你把这个拿好了,不许丢下,去哪儿都要带着!”
拂尘展开一看,一个折扇,画满了竹子。在左上方,题了一首小诗:“我欲悦君君不应,君须记竹待来日。”
云滇瞟了眼拂尘。
拂尘把折扇收起,笑道:“原来公主学文不成,习武不就,这传言倒是真的。画倒是不错,只是这诗……”
“这诗如何?”云滇兴致勃勃地问。
拂尘看她这么急着要自己表态,就知道是她写的,便说:“诗,不好。”
云滇一下子气势矮了:“你尽取笑我!”
可怜的萝卜们。
被云滇一个一个扔出去,摔得满身尘土。
拂尘难得哈哈大笑,被云滇追着。
云滇气哼哼,伸手抓起一把土,就撒在拂尘的身上。
拂尘故作严肃面容,然后就止不住笑了,也不还手,就这么追逐打闹。
云祁治派来传话的小厮到佛寺的时候,看到的是:
公主殿下又来了!
不仅来了,还漂亮地惹了事。
小厮哭笑不得地对拂尘说:“礼衍大师,太子殿下宣召您。”
拂尘稍稍整整衣裳,便要走。
云滇嘲笑:“你这脏兮兮的衣服穿入宫中,七弟还不笑你是个叫花子!”
拂尘心想时间来不及了,也就没管,就这么进宫了。
果不其然,十岁的七皇子周王云祁汶,很是无情地嘲笑了一番。
云滇站在一边叉腰,神气得不得了。
“胡闹什么?”
云祁治皱眉看了看弟弟妹妹,训斥了几句,然后对拂尘说:“大师进来吧。”
拂尘便走了进去。
等拂尘坐定,云祁治道:“你也明白,现在这个局势,父皇若是不赶紧好起来,我这么监国,也是不好的。所以,不仅是我赶走的那些幕僚,连朝中支持我的大臣,一样劝我尊父皇为太上皇,自己登位。可是,我做不出这样的事。”
拂尘想了想道:“他们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殿下想想,您一直监国,大权一样旁落,或许陛下哪日晏驾,或许还会有一次皇位之争!殿下是个孝子,为皇上的处境着想,也有理。但是为了江山社稷,殿下都是要继位的,不在早晚。只要殿下做个代皇帝,等皇上好转,再退位,是不迟的。”
云祁治面露为难脸色:“恰恰就是这个办法行不通。我既然趁火打劫做了皇帝,那么等那一日皇位归还,父皇会对我心存芥蒂,说不定还会废了我。而且,既然做了皇帝,那么他们肯定不会允许我退位的。即使国不可一日无君,单这种事情,的确棘手。”
拂尘沉默。
云祁治起身望了望窗外:“你走吧,明日照常进宫,我默算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