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嘿……啊嘿嘿……”
安逸咧着嘴笑着,他此时的表现就像是一个略带疯狂的精神病患者,没有自我的意识,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在朝羽诺移动。
到了两个人只有相差两米的距离时,安逸停了下来,他上半身匍匐在草地上,然后以四肢着地的姿势爬向了羽诺。
“啊嘿……啊嘿嘿……啊,嘿嘿嘿……”
感受着如同野兽般的鼻息扑在自己身上,羽诺没有避让,她坚定的凝视着安逸死沉的眼睛,至始至终没有移开过目光。
匕首锋利的刀锋在羽诺的身上游走,顺着身体的曲线,刀锋在半空中起起伏伏,安逸就像是一位鉴赏师用匕首的锋刃来欣赏安逸身上的每一处,他的目光如火般肆虐,想来是在尝到了力量的甜头后,他内心的道德底线也就崩溃了,死沉的目光不复存在,转而成为了一种狂热和索取。
这算不算是他的悲哀呢?羽诺在想,假如不是自己早上的应激反击,眼前的这个大少年或许现在还在街道的角落里窥视着过往少女的裙底吧,以至于如今他被自己牵连,在被敬爱的会长抓住痛处后一番精神折磨,他终于坏掉了?
算了,这并不重要,自己的一个举动可能改变某个人的一生,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将要为之负责。在羽诺的人生信条里面,战斗与战争本身就不存在谁对谁错。
想要出口大声辱骂和斥责,可是话到了嘴边,羽诺却感觉难以启齿,因为她看着安逸的眼睛,穿过了瞳仁的深处,羽诺看见了一片深邃的黑暗,那是这个大少年的悲哀?
他,到底是有多么渴望力量呢?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为什么这些人就乐意摧残一个无辜者的灵魂,他的灵魂在哭泣,因为他已经被所有人抛弃了。
只有顺从着这些人,只有顺从着他们的想法,自己才不会被抛弃吧!就算是像一条狗一样的依附着这些人。
羽诺像是读懂了安逸内心深处的悲哀,所以她无法让自己说出那些辱骂的话来。
这一切就算不是因为自己,在今后安逸也必然受到同等的待遇,错并不在羽诺,可是羽诺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她在同情安逸。
安逸低伏身子嗅着羽诺的体香,他从羽诺的腰部贴着鼻子一直嗅到了耳朵,然而他还不满足,嘴巴里发出的咯笑声也更加剧烈了,他还想索取更多。
他伸出了舌头,右手握住的匕首就那样抵在了羽诺的腹部,匕刃微微刺破了羽诺的校服,刀尖毫无阻碍的没入了羽诺的皮肤。
血出的不多,因为只是擦破了皮,匕刃在安逸的手上只是失误的抖动了一下。他的注意力全在羽诺的脸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还拿着匕首。
羽诺紧咬着牙,可是那发酸的感觉就像是牙口碎石都会崩掉,可是她又必须忍耐着,羽诺知道在面对野兽的时候走神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目光的注视会让侵略者保持畏惧,可是一旦自己表现出了任何弱势的举动,野兽就会发起突然进攻。
就像是此刻,安逸的确像是一只被欲望驱使的野兽了。
她一直盯着安逸的眼睛,所以在安逸用舌头舔了自己的耳根后,安逸同样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睛。
略微抬起的头与偏过来看他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宛如预先设定好的一样,安逸的心猛的触动了一下。这是安逸第一次近距离的凝视羽诺,以至于在他看到的瞬间,本来已经扩大到了极限的瞳孔,也骤然收缩了。
“这就是你渴望的力量吗?”羽诺沉声说道,她的话语十分平静,既没有讥讽,也没有蔑视,只是像平常一样问候着。
一阵风吹了过来,它带起了羽诺的头发,发丝的末梢磨挲着安逸的脸,轻微的挑逗如果是在平时,安逸指不定已经欢喜的不得了了,可是现在的他全无感觉。
安逸眼睛里的狂热渐渐的消散下去,只过了几秒钟他又变回了那个无所是处的败狗了。
空洞的眼睛,沮丧的面色,一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可笑模样,他的身体再一次颤抖了。
安逸拿着匕首的手也颤抖着,这让匕首的锋刃刺的更深了一些,血液顺着刀与皮肤的缝隙渗出,染血的白色校服换了一种颜色,那是如夕阳般的残红。
羽诺咬着唇,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喊出声。
“把别人当做自己的力量,这就像是去借东西,当你需要归还的时候,你还是一无所有。”羽诺说道。
因为相离很近,就算白羽诺的声音就像是蚊子一样低吟他也听清楚,他们的对话不能让旁观者察觉,否则安逸的迟疑就会迅速遭到同伴的置疑。
不过还好,远处的boss并没有其他举动,而其他人也乐意在一旁等待着。
Boss在远处欣赏着这曼妙的一幕,从他的角度看上去,此时的场景就像是——一头猪正在猥亵一朵冰冷的苏格兰玫瑰。
安逸没有说话,不过他的嘴里再没有传出咯笑的声音了,身体微微的颤抖着,他像是在哭泣,可是眼里没有泪水,他想说话,可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你其实,也很讨厌这样的生活吧!”羽诺又说道,她的目光由确信变为了怜悯,或许羽诺也曾在内心深处有过这种体验吧,不过他永远不会像安逸这样乞怜他人。
“你懂什么啊,你懂什么啊!你……”
安逸突然发起疯来,他胡乱的挥动自己的右手,匕首在他的挥动下不停的与空气摩擦,与衣料摩擦……
羽诺的衣服被匕首划开了数十道裂痕,而相应的,衣服下的皮肤也没能幸免,小腹下布满了无数道猩红的血线,有深有浅,如果安逸再这样暴走下去,那么最后羽诺的身体定将会面目全非吧。
Boss略显惊讶,他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安逸的表现很令他满意。胆小的狮子也是会咬人的,这句话果然没错。
“你懂什么……”
安逸终于累了,他的身体后仰,失力的坐在了地上,右手依旧紧紧的握着匕首,他的手上沾了血,那是羽诺的。
如果不是因为拿着匕首的是右手,或者此时安逸的脸已经被划花了吧!看着少年病态的发泄,至始至终羽诺都是咬唇沉默着。
“你懂什么……”安逸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话,他抬头看着天际,可是被夕阳映照的天空找不到一片云,他看到了一片黑暗,那是泪水遮掩了他的视线。
安逸低下了头,他轻声的抽泣着,没有人上前指责他,因为boss已经用眼神告诉了众人,这个舞台此时只属于安逸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