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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洋馆2

我看到一束温和的微光,照进了这不太宽敞的房间中。它唤醒了我的意识,我耸拉着眼皮从床上坐了起来,在一副睡眼朦胧的状态下,我发觉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了睡衣,也有好好地盖上被子。

即使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过来,仍处于混乱模糊的状态,我却能清晰的回忆起,昨天夜里看到的事情。那在月光下飘动的白发,闪光的金色眼眸,冷酷无情的表情与雪白的刀刃,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晰,就像刻印在了我的记忆深处一般。

「那到底是......」

我无法确定,那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呢?

正如我现在所感觉到的那样,我的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而且关于那段记忆,我实在是没有什么真实感。那么,那果然只不过是一场梦境吗......

我向投射进阳光的窗户看去,发现它有被好好地关上。耀眼的阳光映照在地板上,看来今天也是晴朗的天气呢。

时间也已经不早了,我决定不再去思考这些事情,利落地起身下了床。走到书桌前刚想要按铃叫月音小姐过来,突然视线中看到在书桌的正中间放着一身全新的,整洁地叠好的月神都高中的校服。

我立马打消了叫月音过来的念头,这应该是她事先准备好放在这的供我穿的衣物。我转身拿起那套衣服穿上,又花了点时间洗漱。最后来到了昨晚待过的那间起居室中。

愈美早已坐在餐桌前享用早餐了,她是背对我坐着的,而在她的旁边,月音小姐正迅速地将盛有食物的餐盘布置到餐桌上。

月音先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站在原地向我鞠了一躬。便接着忙她手中的活了。

她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动作也是一如既往的迅速精准,不带有一丝瑕疵。但我越是观察她,就越是和我昨晚朦胧中见到的那个身影重合起来。是我多想了吗......月音小姐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呢。

「哥哥?怎么了吗,一直站在那里不动。」

我站在门口看着月音,昨晚的事情让我想出了神,呆站着不动。愈美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异样,回过头来向我问道。

「嗯。」我摇了摇头。「没什么。」

那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我如此安慰自己。也没有告诉愈美的必要,而且,我不认为她,月音小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故作冷静地走到愈美身边,月音小姐见状替我拉出了放在餐桌下的椅子,她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迅捷,使我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早上好。」

愈美很平常地向我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

我便也随意地回应了她一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日常......但直到过了半晌我才反应过来,诧异地看向愈美。

「怎么了哥哥?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看,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呢......」愈美微红着脸颊别过头去。但即使如此,我也能察觉到她没有半丝害羞的神情。

突然,她的右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拿着的银勺哐当一声摔落在盘子上。

「愈美......」

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双颊上的肌肉痉挛般抽搐了一下。

「你到底是......」

我还是问不出口。

「拜托了哥哥!」她用大到能打断任何人说话的声音向我说道。就连我身后的月音小姐也被吓得不清。「现在......先什么都不要问。」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很担心她,但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啊哈哈......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没关系的,不用担心我。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缓一缓。」

愈美做出强颜欢笑的表情回过头来看着我,眼角泛着闪闪的微光。她故作镇静地拿起了勺子。

「我知道......」

我不知道她究竟在为什么事情烦恼,这里还是不要多说为好。而且我本来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也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

我和愈美一声不吭地吃着早饭,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只有月音整理碗碟的声音传入耳中。

「说起来,矢田去哪了?怎么没看见他。」我向月音问道。

「主人他一早就出去了。」

她回答我的时候,已经回到厨房里去了。我看不见她,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是吗?今天明明不是工作日来着。」我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发现已经是过八点快九点的时刻了。

「愈美,你今天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我尽量装作平常地向愈美问道。

「不,我想我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为什么会问这个?」

她看上去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用平淡的口吻回答道。

「那就最好,过一会我有些事情想要出门去处理一下。如果你今天一天都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等我回来就再好不过了。」

「嗯。如果是哥哥说的话的话,我会照做的。不过......」

「怎么了?」

「不,没什么。」

她轻易就答应了我的要求,看起来她已经理解我昨天说的话的意思了,这让我感到有些欣慰。

「那就好。」

我很快就吃完了早餐,并交给月音小姐来收拾。因为要去的地方有些远,所以我觉得还是尽量早点出门比较好。不过说起来,矢田如果每天都住在这里的话,那他去学校岂不是很不方便?虽然也有考虑过使用了交通工具之类的,但我询问了月音小姐之后发现这里并没有那种东西,那他又是怎么......

「......」

在这里想也无济于事,愈美吃完早餐之后就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我并不是怀疑她到底不会听从我的话,但我还是松了一口气。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起身离开了洋馆,走上了前往位于月神都北部的,月神都高中的路上。

时间来到正午,仅仅只是走出暮光之森来到月神都就耗费了我大半天的时间,看来早点出门确实是个明智的决定。

我随便找了个餐厅解决了午饭。随后我去到了月神都高中,简称月高,在那里,我向学校提出了长期休学的申请。虽然我并没有说明是什么原因,因为这所学校说到底还是教会创办的学校。但立花先生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我,他就像是从我的脸上读懂了一切一般,并没有多过问什么就答应了我提出的申请,并保证会通过。

申请上的理由写的是愈美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需要我照料一段时间才行。

「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吧,神代。」

他如此信誓旦旦地向我说道,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在胸口涌动着。自从我和愈美进入到这所学校之后,立花先生他的就一直很关照我们。虽然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但终有一天,我会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给他听的,我暗自在心中如此发誓道。

「那我就先告辞了。」

我向立花先生道了几句感谢的话语之后便离开了。这件事我只和他提起过,暂时没有打算告诉其他任何人。和立花先生告别之后,我就径直走向了校门口。

但就在我踏出门口那一步的瞬间,我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他那一头妖艳的红发让我记忆犹新。

不,或许是错觉也说不定。

她就站在门口左边,背靠着用红砖瓦砌成的围墙站着。她的身姿很是迷人,有一瞬间我甚至看的有些入迷。但红色的长发被风吹起,掩盖住她的脸庞,是我在这无法看清她的面容。

不过我还是能清楚地看到她身上穿着一件带有白色披肩的皮衣,披肩与白色的外套连在一块。白色的布料紧紧包裹住她的脖颈直至下腹部分的皮肤。她没有扣上最下方的衣扣,能看见她那紧致又白嫩的小腹暴露在阳光下,还有那特意流露出来的香肩。黑色的短裤下有着一长一短两条黑色的长短袜。

她看起来不像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不过至少年纪看起来和我相仿。

虽然她的身姿是如此的迷人,但我还没有闲到把时间花在一个与我无关的人身上。

我无视掉她,想要快点从她的身前经过。

「等等。」

我的去路被一只纤细而有力的手臂给阻挡住了。

她抬起头看向我,那是一双炙热的双眼,却又能透露出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感。

「难道说你是......昨天的那个人?」

在与她视线相交的那一刻,我确信了,之前那种仿佛在哪里见过她的既视感。

「你想做什么?」

她没有回答,我继续追问她。

她解救了陷入危机中的我和愈美,然而又留下了那样的话,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现在她出现在我面前又是想干什么?

「我应该已经说过一遍了,可你却依旧如此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真是值得钦佩的胆量呢。我是来取你的性命的。」

「取我的......性命?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瞳色是狂野的绯红色,而在那双红瞳的上方,有一抹鲜红的眉毛高高地向上吊起。她摆出一副高傲的表情,眼神中透露着不屑。

我能隐约感觉到她身上有一种令人难以接近的孤傲气息,就像独自行动的独狼一样。她看起来像是混血儿。

「哈。为什么?你是笨蛋吗,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笨蛋......

和她的外表不相符,嘴却意外的恶毒呢。距离我上一次被人称呼为笨蛋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呢......记不清了。

「理所当然......我可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别开玩笑了,难道我还有命中注定要被你取走性命这种事情吗。」

「啧。」她有些感到不耐烦地砸了下舌。「真是白费口舌,虽然我打一开始就不觉得你会配合我。就用行动来让你搞清楚状况吧。」

她猝不及防地用挡住我去路的手臂砸在了我的脸上。

「咕!」

这出其不意的一击打的我眼冒金星,下意识地遮住眼睛先后退了两步。

「你......突然想干什么?很危险的好吗。」

正当我刚放下手,想要阻止她的时候。我看到她已经追到我面前,高高地抬起右腿,正向我狠狠地砸下来。

她是认真的......她的动作非常迅速,哪怕我再晚一秒钟躲开,我的脑袋估计就会像现在她脚下的地面一般裂开。

「你......到底是谁!?」

她转过头,用那双早已充满杀意的鲜红眼瞳盯着我,缓缓说道。

「尤利娅·海洛伊丝。」

暖风轻轻地吹起了她的衣袖,左手上的金色手环暴露在外面。

果然她也是贤者吗,不过她为什么会盯上我呢......莫非教会已经察觉到我的想法了,所以派她来追杀我吗?

「不用记住我的名字,反正你也快要死了!」

正当我还在思考教会的事情的时候,尤利娅又迅速地抬起她的左脚向我踢来。她的动作快到几乎让人看不清,我连忙向后一跃躲开。

「等等,我想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我想要先说服她停止攻击,但尤利娅根本就没有理会我,持续着一脚又一脚的连续进攻。

「误会?你在说什么无聊的蠢话,你那手上戴着的手环就是最好的证明。」

「什么?那是什么意思?」

我一边回避着她步步紧逼的踢击,一边向她询问。

「啧!真是麻烦,在这之前你先给我安分一点!」

她突然毫无征兆地挥了下手,我感到空气的流向在一瞬间被人为的改变了。

「这是!?」

流动着的空气停滞了下来,随后又剧烈的旋转,在我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龙卷。它把我包围了起来,在这里面,我的身体无法轻易动弹,也无法再移动半步。

我感觉身后被什么东西突然推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而在前方等待着我的,是尤利娅冰冷的短靴。

「咕......」

随着一声悲鸣,我倒在了身后的草坪上。我感觉我的整个世界都为之一震。

「等一等啊......为什么明明同为贤者却又要自相残杀呢!」

我刚想撑起身体,却又被追上来的尤利娅抓起来打了重重的一拳,再一次摔倒在草地上。

「别开玩笑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理所当然?怎么可能......我可从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啊!」

我好不容易才撑着身体坐起来看向面前的尤利娅,她又一把抓起了我衣服的前襟。

「你,是睡迷糊了说梦话吗?还是说......」

她那张杀气腾腾的脸离我只有咫尺之遥,但鲜红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了一丝犹豫。

「难道说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静静地点了点头。

她死死盯住我的眼神,就像是要贯穿我一般的锋利。甚至让我一时竟说出什么话来。

她终究还是别开了视线,轻声咂了下舌。

「啧,真是无聊。」

尤利娅松开了抓住我衣领的手,我又一屁股坐回在了草坪上。

但我还是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似乎与我想的不一样,她突然攻击我的原因似乎另有其事。

「喂,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又为什么要成为贤者呢?」

她双手插在胸前,用余光斜视着我。

我稍微思索了一会,然后回答道:

「虽然我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才成为贤者的,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我是为了保护某个重要的人才成为贤者的。」

「那是什么理由,真是蠢到家了。」

她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一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重要事情,必须得从她的嘴里问出来才行......不过说回来,这家伙是毒舌吗。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说话如此刻薄的人。

「那你又是为什么成为贤者的?而且,你到底为什么要突然袭击我?」

「听好了。」她把我脸凑到我的面前,用严肃的表情说了下面这段话。「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就当是我给你一个忠告,也是为了我自己。七位贤者之间,有着不得不战斗的命运。」

她的眼神虽然坚定又严肃,但似乎还透露着忧愁,下意识地看向地面。看上去显得有些失落。

不过,比起她的表情,她说的事情更加令我感兴趣。按她所说,贤者一共有七位,也就是说除了我所知道的,还有四位吗......

但是为什么贤者之间非要互相战斗才行呢?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贤者们不都是隶属于教会的吗,既然的同一个组织的成员那又为什么要自相残杀不可,这也太奇怪了吧!」

「是啊,有的啊。」

她又一次抓住了我的前襟,杀气腾腾的双眼似乎想要告诉我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在这场生存之战中,获胜的人能得到想要的一切,金钱,权利,应有尽有。但是输掉的人,一定会死。这就是他们所定下的规矩。」

他们......指的是教会吗,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让贤者自相残杀,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他们......教会,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谁知道呢。」

她放开我,用冰冷的视线从上方俯视着我。

「我知道的只有每位都被发配了教会中的一部分权限,只要杀死另一位贤者,就能得到他的所有权力,直到最后一人为止。」

尤利娅顿了一下,随后露出坚定的神情继续说道。

「就是如此简单的游戏规则。而我,必须要在这种游戏中获胜到最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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