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有一次从床上惊醒,额头一片湿冷,梦里是血淋淋的,即使我睁开眼,仍然铺天盖地扑来。网上新闻、电视广播、报纸登载,都登载过这样的标题:某街2号大院第一栋XX日发生爆炸。
那天,夺簪失败,春仁明明告诉我不会要了马佳的命,我深信马佳于春仁而言,也不过无足轻重的小卒,犯不着为了个小人物贸然犯下血案。可是,我战战兢兢过了半周,仍然不见警员上门调查,但是我提不起勇气拨打马佳的手机,几度颤抖地想去按绿色的拨出键,最后选择放弃了。据新闻报道,这个案件死者当中并没有四楼的人,我才稍稍放心,猜想马佳现在若非躺在医院,则可能到哪里投靠亲戚了。假如马佳现在在冰冷的太平间里……我难保不牵扯进去,那么……我已经不敢下面想!
我妈过两天就出差了,她看出我的脸色很差,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嘱咐说,记得有急事找她或者远在C市驻守的爸爸。我随口应付,我妈只当我小孩子脾气上来了,无奈地横了我一眼。虽然我想表达歉意,并且明白我自小公主般的优渥生活全赖父母频繁出差、外派驻守获得,但当时我委实被马佳的事情左右思绪,再无精力顾及其余。面对这样的骇然变故,任谁都无法无动于衷,我试图厘清事情的经过:
应该从答应首座去找寻另外一枚簪子开始吧。我本该晓得以我的能力和心理承受力,无法抵挡任何行动失败带来的后果,但偏偏在那时那地,我斩钉截铁对首座发誓要找到另外一枚簪子,为的是能听到首座的赞许,感受在他身边那股和熙似春风般的暖意。所以,我咬着牙故意带马佳去车库,诚如首座所言,马佳触碰到暗暗抹上了我的血后的玉簪,她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一旦我出手分离了人与簪,她就悠悠地醒转了。之后,俩姑娘在鬼屋受伤的新闻闹得纷纷扬扬,救护车呼啸而至,终于让“杨老贼”进入了首座布下的监控。
其实我对他们为何能得悉“杨老贼”接近马佳并送簪子给她不感兴趣,倒是对姓杨的和首座的过往再三追问,可惜,首座连对方的全名也不肯透露。目前我能知道这人的信息就两点:一他有办法毁掉首座的容貌,必定能力在首座之上;二是他拥有另外一枚簪子。为了得到簪子而不让马佳有所觉察,春仁特地为我打造了两枚碧绿的“西贝货”,如果不凭我的血液抹上去,几乎难于判断真假呢。一切计划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然而,我好不容易逮到马佳暂时离开的机会,凭着多年的姐妹情分外加女人的自觉,翻到马佳梳妆台底层木架上一个毫不起眼的首饰盒。呼吸骤然屏住了,忽然我脑海响起一把声音:不问便取,是为贼也。但我很快找到新证据安慰自己,这一些不过是首座和我们有意让马佳得到而已,原本簪子也不属于马佳的。再者,牛顿发现了万有引力,大家耳熟能详,谁还在乎他竟然痴迷四十年的神学?到了时光穿梭的秘密解开那天,我的待遇大概也如是。但当盒子开启后,我惊讶地看见两枚碧绿的簪子静静地“扣”在一起,掰也掰不开。哼,我干脆直接拿走,甭管它们处于怎样的形态。一不说二不休,按计划,我从手提包掏出装有两枚“玉簪”的盒子,正准备来个李代桃僵,脸上又一次僵住了:为什么只有一枚“玉簪”?那另外一枚玉簪怎么办?这不一下子把自己给暴露了?没可能……春仁在我眼皮底下包好的……这时教我上哪儿找替代品!突然,走廊传来“哒哒哒”的拖鞋摩擦地板声,不好!马佳要回来了!
我的大脑运转了无数次,首次见到玉簪的奇景不时在眼前晃过。对,“死马当活马医”!我伸手抄起马佳床头柜柜面的指甲钳,咬牙沿着脚甲边上的皮肉大力剪破一个口子——嘶,真痛!迅即把口子流出微量的血液往那对紧扣在一起的“神物”其中之一抹去,两枚簪子无声无息脱离了彼此,而我抹过血液的那枚甚至若隐若现闪着幽幽的荧光。是我能控制的簪子啊!压抑着那股兴奋,稳住双手,放假簪、收好自己的簪子、放首饰盒回原位,每个动作我沉着气,后来回想起来,竟然惊诧于我的冷静,完全没有一点处理可以挑剔。终于迎来马佳开门“送”上拖把柄时,我故作惊讶的样子……不过,我内心还是一个劲喊糟糕,回去将以何面目对首座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