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玉婉揉揉朦胧的睡眼,摇头道:“猜不着。”
只见庆玥居然从怀里掏出两根红红的蜡烛。岑玉婉一惊,顿时睡意全无,道:“你偷了人家的喜烛?”
庆玥忙捂住她的嘴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岑玉婉小声道:“你怎么能把人家新婚的喜烛偷出来了?”
庆玥不以为意道:“他们赫别人结婚根本不讲究这个的,你没看见,新房里居然插了一排红蜡烛。我就是再拿出两个来他们也不会发现的。”
岑玉婉皱着眉头道:“那……偷人家的总归不好。”
庆玥道:“谁说是偷了,是借,明天我再给他们悄悄的还回去。”说着点燃两个红喜烛,两团摇曳的烛光,暖暖的。
庆玥道:“你不是很喜欢今天查干和格根塔娜跳的舞吗,我教你。”
岑玉婉一下兴奋道:“真的?你也会跳。”
庆玥笑而不语,拉起岑玉婉,口中打着节拍,一步一步的教了起来。动作并不难学,两遍之后,岑玉婉已经能跟上庆玥的步伐了。岑玉婉觉得整个身心都随着一个个的舞蹈动作而起伏,越跳越流畅。
庆玥笑道:“抬起头来,看着我。”岑玉婉抬头,只见庆玥眸如那摇曳的红蜡烛,烁烁的、暖暖的,团团的将自己罩住。
庆玥缓缓开口道:“这个舞叫做‘比翼齐舞’。赫别苍茫山有一种雪鹰,被奉为神鹰,住在终年白雪的山峰,飞翔在万丈高空。每年五月份,刚成年的雪鹰会飞到赫别河畔的山崖上寻找自己的配偶。雄鹰遇到自己喜欢的雌鹰就会在它旁边不住飞翔盘旋。雌鹰如果属意这只雄鹰,就会展翅而起,跟它一起盘旋飞翔。动作优美雄壮而情意深长。这只舞便是模仿他们相伴飞翔的动作而来。雪鹰只要找到自己的伴侣便会相伴一生,永不离弃。所以在赫别人眼里是忠贞的象征,婚礼上新人都要在亲友的祝福下跳这只舞。也只有相爱的人,才能真正跳出最美的‘比翼齐舞’。”忽然庆玥停下来,炙热的目光看着岑玉婉,道:“你,愿意跟我比翼齐舞吗?”
岑玉婉迎视着庆玥真诚而炙热的目光,道:“这是你补给我的婚礼。”
庆玥点头道:“对,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婚礼。”
岑玉婉笑了,将手坚定的伸给庆玥,随他一起起舞。两个人的目光就此胶结在一起,岑玉婉仿佛看见湛蓝的天空,碧绿的草地,清澈的河水。而她与庆玥,化作一对雪鹰,飞翔在万丈高空,迎风起舞,用动作表达着彼此的爱慕与忠诚。意念与身体融为一体,两个人的动作协调流畅,如影随形。不用任何话语,岑玉婉感受到此时此刻,庆玥的眼中,心中只有一个自己。她知道,这是真正的属于她的婚礼,只有两个人的婚礼。
庆玥的动作越来越快,岑玉婉紧紧相随。突然,庆玥在最后一个动作嘎然而止,岑玉婉却一个旋转没有收住,向地上倒去。庆玥一把抱住她,两人一起滚倒在地。
庆玥捋着岑玉婉前额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暗哑着声音道:“比翼齐舞还有下一段。”
庆玥浓浓的目光让岑玉婉心如撞鹿,道:“怎么跳?”
庆玥一笑,俯头在岑玉婉的耳边到:“今晚,做我真正的新娘。我们一生一世都不分开!”幸福让岑玉婉忍不住一阵颤栗,紧紧地抓住庆玥的腰。
庆玥媚惑的笑了,炙热的唇落在岑玉婉细腻的皮肤上,如火种般引燃两人纠结的身体……
雄鹰比翼,鸳鸯共枕,但愿此生妾与郎君如雪山神鹰永不离弃,相伴白头。
不知不觉,庆玥与岑玉婉在其木格家住了已经将近三个月,已经到了四月底了。草原上的积雪慢慢消融,整个天地间充满着一种湿漉漉的味道,能够感觉到在这枯草、残雪下无限的绿意在萌动。
这一天天气尤其的好。查干与恩和兄弟俩去修理几乎闲了一冬天的马车。庆玥跟着巴雅尔骑马去查看周围的情况,而岑玉婉则跟着家里的女人们一起把放了一冬天的衣被,毡毯都拿出来清洗晾晒。其木格一家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再次逐水草而牧了。
巴雅尔带着庆玥缓缓的放马而行,他指着远处隐隐的一片林子道:“那边就是赫别河,你和玉婉沿着赫别河水上行,就能到王廷。”说完沉默了一下,道:“你们一路上最好不要暴露你们汉人的身份。现在不是几年前了,那时候咱们两国亲如兄弟,王廷的贵族好们争相把公子、小姐往你们京城送。而现在越往王廷走,那里的人越痛恨汉人。你那把剑也最好用布包起来,他们也同样痛恨哲哲公主。”
庆玥默不作声的看着远方,半天道:“如果我们把避邪宝珠送回来,你们还痛恨汉人吗?”
巴雅尔叹道:“折了的树干再也接不上,断了的兄弟情再也续不上。这几年的战争,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兄弟朋友在战场上牺牲,再加上死于灾荒中的人。可以说现在赫别每家每户都与你们汉人有着深仇大恨。还回宝珠,也于事无补了。更何况,你们也错过了归还宝珠的最佳时机。”
庆玥心中痛惜。往昔连接赫别王廷与京城路上的繁荣景象,尤在眼前。而如今昔日的朋友已成仇敌。庆玥至今也不知道父皇当年为什么要发动那场战争。塔格泰的行为确实莽撞了些,可仅仅因为太子的队伍被袭就不经解释与交涉,立刻发动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尤其当时两国交好,不光自己,几乎所有的朝廷大臣都有赫别朋友,父皇自己也与去世的老汗王和塔格泰私下里以兄弟相称。当初自己违抗圣旨,私闯边境,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去赫别寻找解释,阻止这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