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王指着自己的脸道:“不告诉你,你认得出现在的我吗?现在恐怕就是太子站在我面前也认不出来了。”
岑玉婉依然反对道:“万一他们认出来怎么办?时间一长露出马脚怎么办?”
安阳王道:“这次来孝里本来就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来的。查清吴有水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身边。连金猴儿都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
岑玉婉还是担心道:“非得这样吗?我跟金大哥说我们也在查吴有水时他很高兴,他说他也觉得吴有水巨额的财产来的不明不白的,有时候又去得无影无踪,正在查。咱们跟着他一起查,岂不稳妥些?”
安阳王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岑玉婉道:“我知道,你是亲王皇子,不想跟在金大哥后面求他办事。但我们这不是处境非常吗?或者我们向它表明你亲王的身份,他一定会更加卖力的为你查。”
安阳王道:“不错,我是拉不下架子去求金松杭。可我也看不上他的方法。整天装醉猫迷惑人家,最后反倒弄得自己做什么事都缩手缩脚的。他要从崔知县身上查,可他一个疯子能问出什么来呢?我看大牢里能问出的那点东西还不如人家在大街上自己说得多。”遂把今天在街上听见崔知县说的那些话和自己的想法告诉岑玉婉,道:“就算崔知县曾经知道些什么,现在也问不出来了,就算问出来了,一个疯子的话谁会相信?我想也就是因为这个,吴有水他们才留着崔知县没有下毒手。所以要想得到足够的证据只能去吴有水身边想办法。”
岑玉婉想想安阳王说的也有道理,虽然都是暗查,可不冒些风险,而只是瞻前顾后的查,是不会有什么进展的,于是道:“吴有水府上有没有招女工?”
安阳王笑道:“干什么?你还想去?”
岑玉婉点头道:“对,我去了咱们在里面可以相互照应,做事也容易。”
安阳王心中一阵感动,叹道:“他们没有招女工,即使招你也不能去。咱们两个不能全军覆没,至少要留一个把消息送出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岑玉婉听的心里发慌,忙用手捂住他的嘴道:“别说丧气话,咱们堂堂正正的为什么会死?要死也使他们那些丧尽天良的人死。”
安阳王看着岑玉婉明亮的双眸,闪着坚定的光芒,心中五味杂陈。这个一个留也留不住,定要离开自己的女人。但在危难的时刻却总是毫无保留、不计后果的站在自己身边。她到底是怎样想的?可偏偏每一次自己都无力保护她。不能再让她冒险了,万一她有个什么闪失,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而如果他们都平安的渡过这次危难……?安阳王心中有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他不愿去碰触,也不敢去碰触。只知道不能再让玉婉留在自己身边了,尤其不能再让她为自己冒任何险了,毕竟她是那么渴望离开自己,而且现在也有了可以与她相伴终身,可以给她幸福的人。轻轻笑道:“对,要死也是那些丧尽天良的人死。”
第二天一早安阳王就去吴府应试,金猴子也死活跟了来。
远远的就看见一片青砖黛瓦的院墙,那院墙竟比县衙的院墙还要来的高,来的厚。
安阳王本想这灾荒之年,吴府这样的大户招家丁,大家还不削尖了脑袋的去往里挤?没想到走到近前只有寥寥数人。安阳王向一个年纪较大的问道:“吴府这样的大户,为什么才有这么几个人来应试呀?”
那人看了一眼安阳王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安阳王一惊,虽然自己现在外表变了,但口音一听还是京城来的。忙笑笑,加了点西北的口音道:“对,我是西北逃难过来的,这几年打仗打得老百姓都没法活了。”
那人点头道:“那就是了,这吴有水挑家丁挑的极严,没几个能符合他们要求的,那些条件不好的知道来了也没用。这次是招下房里的家丁,如果是上房内院的,根本就不会在外边公开的招,只能在下房里推荐。”
安阳王不说话了,他知道,吴有水这是小心谨慎,宁可用不到人,也决不用一些不可靠的。看来今天要想进吴府没有那么容易。
过了一会,一个老头走了出来。那老头少说也有六十多岁了,个子不高,瘦得有些皮包骨头,一双眼睛像有层白雾似的,好像有什么眼疾。
说是考试,实际上很简单,能扛着麻袋跑一圈就行。只要是身体健康的男子没有跑不下来的。真正难的是他的盘问,恨不得祖宗三代都盘问到,眼看着这些本乡本土的人一个个的被刷了下来。安阳王暗自担心自己能不能通过这一关。
因为人不太多,很快轮到安阳王了。那老头只看了他一眼就道:“你不是本地人。”
安阳王不由得惊讶,这老头看似不起眼,实在是厉害,他是从那看出来的呢?忙笑道:“对,我是从西北来的。这几年年年打仗,我们这种百姓都没法活了。”
安阳王说话时还特意加重了西北的口音。幸好他在西北打了四年仗,当地的风土人情,方言俗语,地名方向都很熟悉。那老头摇头道:“你走吧,我们吴府向来不用外乡人。”
安阳王忙笑道:“我虽不是本地人,可我力气大,很能干活。”
那老头面无表情地摇头道:“你再能干也没用,这是规矩。”
安阳王还要说什么,那老头一摆手。旁边走来几个大汉,推着安阳王就往外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