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玉婉见塔格泰没有说话,知道自己说对了地方,继续道:“尤其是切莫合,他现在出入的排场已经不比您这个可汗差了。可汗已经给了他超过以往安国大巫师的权利,他却不思感恩,时常对您无礼,让可汗下不来台。”
虽然塔格泰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不能一点表示没有,所以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大巫师只不过是性子孤傲了些。”
岑玉婉冷冷一笑道:“可汗真的是这样想的?切莫合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就算他性子孤傲,为什么一定要将对可汗的不尊敬表现得这么明显?这无礼之后的深意,可汗没有想过吗?”
岑玉婉的话挑动了塔格泰多疑的神经,道:“他还有什么深意?”
岑玉婉冷冷道:“在赫别草原,可汗是天上的太阳,安国大巫师是月亮。月亮只有夜晚才能出来,也只有借着太阳的光芒才能够闪亮。而切莫合对您的不敬,就是企图用自己的光芒掩盖可汗的光芒。让满朝文武,让草原上的万民只看到他月亮的光芒而看不见太阳的光芒。切莫合是个野心极大的人,他已经是安国大巫师了,却还不安分。安国大巫师若再上一步,是什么?”
泰格泰目光一跳,安国大巫师再上一步,只能是可汗的汗位了。难道切莫合想造反?想想又觉不可能,毕竟切莫合本是再大也不过是个巫师而已,再怎么样这汗位也轮不到他来坐。笑道:“圣女太多心了,切莫合孤傲无礼是有的,但是我敢保证他的忠心。”
岑玉婉冷笑一声道:“可汗不要以为只有王室血统的人才能够称汗。历史上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少吗?多少人弄个傀儡在王位上,自己做幕后真正的王?”
塔格泰刚刚定下来的心,又有些动摇了,但毕竟与切莫合相处的不是一年两年,道:“不会的,大巫师不是那样的人。”
岑玉婉耐心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请可汗仔细想想。老汗王多年前的一纸游戏似的文字,却被他别有用心的保留起来,一留就是几年。而老汗王是一手提把他做安国大巫师的人,可算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对恩人尚且如此算机,可见此人的心有多冷,心思有多深,有多远?他看似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几年之后都有可能成为决胜的关键。”
塔格泰顺着岑玉婉的思路,不禁打了个冷战,这份心思,真的让人不寒而栗,尤其现在自己几乎就是当年自己哥哥所在的位置。就算切莫合忠于自己,可是万一在自己死后他也对自己来这一手,怎么办?
岑玉婉继续道:“老汗王驾崩,所有人都认为顺理成章的应该契干继承汗位,切莫合却敢凭着几年前的一张纸上的几个字,反对契干,拥立可汗。他固然拥立有功,可是这也能看出这个人的胆子有多大。冒天下之大不韪,他是绝对敢的。”
“冒天下之大不韪。”塔格泰脑子里重复着这句话,切莫合的确有这个胆子,但他还是不太相信,道:“也不能因为他胆子大,心思深,就无缘无故的断定他心有不轨呀。”
岑玉婉也料到没有事实是不足以扳道切莫合的,确凿的证据她当然没有,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查找什么证据了,但是对于塔格泰这种多疑的人“意欲”二字就足够了。于是淡淡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自从我来王廷后,切莫合就已经两次要求过增加大巫师府的守卫了。他大巫师府已经有两千的侍卫了,汗宫也不过才三千人而已。他要那么多守卫干什么?守卫是什么?是兵!神权在他的手里,是他的本职。朝堂之上他又可以与可汗一起坐听朝政。在百官那里,可汗的旨意竟不如大巫师的旨意管用。而他现在所缺的唯一权利就是兵权,所以他不停的要求增加守卫。”
塔格泰心里咯噔一下,如果神权、政权、兵权全部抓在切莫合的手里,那自己岂不真的被他架空,成了他的傀儡了?这个切莫合,胆子也太大了!但塔格泰尽管没有主见,也不是一个傻瓜任由岑玉婉摆布,很快冷静下来道:“圣女想多了,就算他的大巫师府的守卫跟汗宫一样多了,也不过区区三千人,算什么兵权。”
是那把利剑出场的时候了,岑玉婉道:“可汗不要小看这区区几千人。单个看,他们的确只是区区几千人,但是如果把这几千人派到军队里做官,哪怕是做一个的手下只有十人的小小把总,合起来也有几万人之众,何况以大巫师的本事,他派去的人做的可不知是小小的把总。”
塔格泰心里一惊,这一点确是他不曾想到的,道:“圣女,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岑玉婉笑道:“没有证据我怎么会乱说呢?大巫师已经将他的侍卫冀善安插到地字军里做营将了。这冀善在大巫师府整整六年,是大巫师的第一亲信。”
塔格泰心惊,站起来,又坐了下来,道:“或许……或许大巫师只是想让他挣功名而已。”
“没有错,挣功名。”岑玉婉冷冷道:“挣了功名就可以做更大的官,他日若这个冀善做到三军将军,甚至北王、南王的位置,这兵权不就为大巫师所有了吗?”
塔格泰心疑忌大起,但是五年的信任毕竟不是旦夕可破的。塔格泰道:“这只不过是猜想而已。”
岑玉婉道:“如果是前天,这是猜想。但是昨天早上这个冀善竟然当着三军的面企图陷害我。”
“陷害圣女?”塔格泰惊道:“众目睽睽之下他怎么陷害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