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管家冷哼道:“他是那种只可共享福,不可共患难的人。二十几年小心翼翼的伺候他,我已经把他看透了。大王子如果登上大宛王位,他会以恩人自居。若此时去求救于他,他决不会冒险帮忙的。”
庆玥摇头道:“那我就更帮不到了。”
吴管家闪动着精明的小眼睛道:“王爷可以帮助我们。你让秋林城的守军传出话去说大王子已死。这样二王子就会放松警惕。而我们则从沙漠绕道回师大宛国都。大宛的大部分精兵良将都在我们手里,如果再加上王爷手里的几万人马,不怕不能打败二王子。到时候除去大王子兵权在手,又有国王的支持,登上王座易如反掌。等大王子登上王座,就会助王爷重返中原。”
庆玥哈哈笑道:“吴管家算得很好。只是,我没有那么大的权利,让这几万赫别人马都跟你们去穿越沙漠。”
吴管家道:“王爷可以帮我们说服塔格泰可汗,以王爷的聪明才智和在赫别的关系,我相信您是办得到的。”
吴管家的提议,虽然冒险,却也不是没有一点可行性。或许,这是一个机会。庆玥认真道:“沙漠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吴管家道:“这点放心,在海边长大的人会出海打鱼,在沙漠边长大的人也自然会穿越沙漠。我们大宛军里有这样的人,由他们带路从赫别草原穿过沙漠到大宛国都,用不了十天的时间。”
庆玥在军帐中来回踱步,思考着吴管家的提议。自己这五万兵马几乎是塔格泰的全部家底,要派到大宛去助吴遗夺位,不要说塔格泰和切莫合,就连契干都不会同意的。但劝说塔格泰与吴遗讲和,资助他粮草还是可以试试的。不过这件事情太大了,庆玥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谋划一下,而且必须与主要角色—大王子吴遗见上一面。所以,虽然他很不愿意,还是道:“这件事情,我不能只与你说,要与吴遗当面商谈。”
吴管家道:“那是自然,时间、地点由王爷定。为了表示诚意,我与大王子不会带一兵一卒。”
吴管家太着急了,能让他这么老成的人急成这样,看来吴遗真的没有别的出路了。
吴管家走后,庆玥反复思索着吴管家的提议。越思越想,越觉得是个机会。但是,怎么才能让塔格泰与吴遗讲和,并资助吴遗呢?最好不止粮草,还有兵马。还有,就是如果吴遗如愿当上大宛王,怎么才能保证他履行诺言呢?这两个问题如解决,比自己在赫别等机会要好得多。
不过现在摆在眼前的当务之急,是要找个合理的理由避免在这几天里与吴遗的军队交锋。此事,非要找圣女帮忙不可了,虽然他不愿意找她帮忙。
岑玉婉已经用完晚饭,正在看书。见庆玥双眉轻锁,缓缓踱步进来。放下手中的书,静静的看着他。
经过昨天,她与庆玥的关系没有了暧昧不明,而是确定的盟友关系,不信任的盟友。或许这样才正常,但不知他躲了自己一整天,晚上突然心事重重的来找自己做什么?
只见庆玥挥手屏退了帐中的侍女,道:“刚刚我见了一个老朋友。”
“噢?”岑玉婉道:“这战场之上还有王爷的老朋友?”
庆玥道:“不但有我的老朋友,这个朋友还是大宛军中人。”
岑玉婉不明白庆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预感到事情不单纯。
庆玥道:“不但这个人,连那个大宛王子,都是我曾经认识的一个故人。”
岑玉婉笑道:“王爷真是……”话没说完顿住,突然心中有所悟,失声道:“吴遗?那个大宛王子是吴遗?”
庆玥惊讶的望着她道:“你怎么知道?”
吴遗居然来了,并且就是这几日让他们天天揣摩的那个大宛王子。如果说岑玉婉这辈子最不想见到谁的话,那就是吴遗。她不愿意见到吴遗是因为愧疚。吴遗是她这辈子最愧对的人,她利用了他对自己的喜欢,欺骗他,甚至勾引他。虽然岑玉婉可以给自己找出几百条理由来,但是并不能消除她心中的愧疚。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却在这种情况下又碰到了一起。岑玉婉心思混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道:“王爷不必知道。”
庆玥看着圣女,心中对她的疑虑更深了。不动声色道:“大宛国内现在也是各王子争位,在咱们攻秋林城之前,吴遗已经被二王子孤立在那里了。所以他放弃秋林城转攻王廷。但是王廷久攻不下,他进不得退不得,所以想要与我合作。”
“怎么合作?”岑玉婉听他如此说,不禁为吴遗担心起来。吴遗现在身为大宛王子,又有兵马在手,如他能与庆玥联手,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局面。
庆玥将吴管家的计策说了,最后问道:“圣女以为可行吗?”
岑玉婉拧眉思索道:“可行与不可行,都靠人为。但是首先王爷要与吴遗见一面。如此重大的事情,光靠中间人传话是不行的。”
庆玥点头道:“他要我定时间地点,但是不管怎样,这几天不能与大宛军交战。所以我想请圣女想个办法。”
岑玉婉知道,庆玥是想让她用占卜的方法,借天神之名拖延时间。的确,现在王廷被围,大军就在旁边却引而不发,能不激起怀疑与众怒的方法,就只有占卜了。于是道:“明天集合后,你请我占卜,我自有办法。”
庆玥道:“那就有劳圣女了。”说完一拱手,转身走了,没有半句多余的话。岑玉婉心中苦笑,真是清清楚楚的交易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