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哲拍着桌子怒道:“他也太卑鄙了,明明不信任我们,还要我们为他卖命。”
契干正色道:“哲哲,你怎么能这样说可汗?”
哲哲道:“哥!你这是愚忠!父汗生前的时候就不喜欢他,怎么可能传位给他而不是你这个亲生儿子呢?我看切莫合手里的遗诏一定有问题。如果我们……”
没等哲哲说完,契干“啪”的一拍桌子,站起来走了。
哲哲撇撇嘴道:“他还是这样,只要一说提神呀,巫师呀的不好,他就生气。”
庆玥看着契干的背影道:“你哥是这个世界少有的磊落之人。”
哲哲看着庆玥,问道:“你说这次塔格泰为什么不让切莫合做随军巫师,而让圣女做随军巫师?”
庆玥也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本来极其讨厌赫别军中无处不在的迷信味道,将帅的行军打仗的计划,都要请随军巫师占卜一下。占卜的结果吉才执行,不吉则不执行。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儿戏,是贻误军机。不想他的随军巫师却是圣女。不知为什么,他总有种感觉,这个人跟普通的赫别巫师不一样。这样居然成了让他高兴的一件事。
庆玥道:“或许塔格泰更加信任圣女吧。”
哲哲看着庆玥微笑的嘴角,心中更加警觉,试探道:“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巫师吗,但好像不讨厌她。”
庆玥笑道:“我是不讨厌她,她和其他的巫师不太一样。”
哲哲更加紧张,蹙眉问道:“哪里不一样?”
庆玥看了一眼哲哲,明白了她的担心。或许这是让哲哲彻底对自己死心,早点去找自己的归宿的一个办法。于是一笑,道:“我也说不上来,但是第一眼看见她我就觉得她与其他的巫师不一样。”
哲哲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到圣女的场景,那时庆玥无缘无故的看着圣女叫道:“烈焰菩萨”。于是问道:“烈焰菩萨是怎么回事?我好像没有听说过还有这么一个菩萨?”
庆玥眼色一暗,“石菩萨”、“烈焰菩萨”,这是他与岑玉婉两个人的记忆,他不愿再向第三个人提起。什么也没说,走了。
剩下哲哲呆立在当地。如果只是与死去的安阳王妃,岑玉婉争,她心甘情愿,就算是输了,也心服口服。但是为什么又要出来个圣女?哲哲紧紧地握住拳头,她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把庆玥送到那个圣女的身边的。这次她再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消失在庆玥视线里了。
六万人马在草原上行走,犹如一条巨龙,不见首尾。走出王廷不远,就遇见了几次大宛的部队,或多或少。几次都是布巴亲自当先锋,一击之下,对方便溃不成军。因此几次战役下来,布巴又骄傲起来。谈起大宛军,满脸的不懈。庆玥几次暗点他骄兵必败,他都充耳不闻,言语上还多有不敬。
几天后大队人马便到了秋林。秋林是一个小城市,位于河西草场的边缘烟狼山的低谷中,秋天站在城里能够看见两边烟狼山上层层的红色林木,因此叫秋林。由于靠近大宛国土,又把守着通往王廷的关卡,因此成了这场战争中兵家必争之地。庆玥只要占领秋林,就能切断深入赫别草原的大宛军队与大宛国的联系,掐断他们的粮道。而大宛人占领秋林,就打通了通往王廷以及更深更广阔的赫别草原的路。
布巴的父亲,南王不久前就是战死在这座城市里的。因此远远望见秋林,布巴的眼睛都红了,不顾大队人马长途跋涉,人困马乏,也不顾天色已黑,径直向庆玥请命,要攻城。
庆玥看着神情激愤的布巴道:“副帅放心,秋林我们是一定要攻下的。但是现在咱们的人马长途跋涉,而对方则以逸待劳准备充分。对咱们很不利。”
布巴面带嘲讽道:“王爷是皇子,汉人,没有吃过苦。这点路途在我们赫别人看来根本不算什么。我一点都不累,你们累吗?累吗?”布巴扭头问在场的三军将领。
庆玥是汉人,而且是曾经在战场上和这些将军们对面而战的汉人。即使他有再大的本事,这些赫别将军也难免心里不服。布巴本身就是赫别第一勇士,又是南王之子,这么年轻,以前带过的兵不超过五百人,可汗却突然封他为三军副统帅,可见将来必定前途无量。谁肯为了一个空有虚名的汉人主帅得罪一个未来的显贵。因此都摇头道:“不累,我们都不累。”
庆玥看着他们顶着乌黑的眼圈说着违心的话,心里又恨又无法。自己这个主帅当得窝囊,手下一个个都只听布巴的,宁可为了布巴的意思而睁眼说瞎话,做所有打过仗的人都知道不可为的事情。但是有什么办法,自己总不能单枪匹马的去打仗,将来还是要仰仗手下这些将军,否则他就是诸葛孔明再世也要失败。
庆玥不说话,抽出近旁一个将军的弯刀,用刀背猛地砍向面前桌子的一角。桌角纹丝不动。庆玥又调转弯刀,用刀刃砍向桌角。那桌角如豆腐般应声削落。
众将军不明白庆玥是什么意思,不解的看着他。只见庆玥捡起落到地上的桌角,似乎自言自语道:“奇怪,为什么我使那么大的力气用刀背去砍,就是砍不下来。可我没有使力气,用刀刃一砍就下来了。”
众将军更是不解的相互对看,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布巴忍不住,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刀背钝,使再多的力气也没用,刀刃锋利,不用力气就能把桌角砍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