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这么相互依偎了一晚。第二天蒙蒙亮,一阵清脆的鹰鸣声将他们吵醒。只见天上一对雪白的雄鹰在盘旋,此处不像在旭日岩崖壁那面飞得那么高。只见那对雪鹰,雪白的羽毛,通红锐利的鹰嘴,漆黑的眼睛。
岑玉婉兴奋得伸手指着,道:“看!多美的一对雪鹰!”单薄的衣袖顺势滑落。
庆玥忙将她的手收到袍子下边,道:“小心冻着。”语气、神态、动作是这样的自然而理所应当。岑玉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一时忘了现在的身份,忘了见面不相识的承诺,笑嘻嘻的钻到庆玥的怀里,向自己的丈夫撒娇道:“有你在,我怎么会冻着?”
庆玥身体一僵,不由自主地面红耳赤,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心头急跳。
而岑玉婉也马上醒悟,自己现在对于他来说不是妻子,而是一个陌生人。
岑玉婉要站起来。而庆玥则一紧手臂,将她牢牢的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岑玉婉挣扎了几下,急得一身冷汗。自己的身份千万不能被他看破,否则,那个神秘的阿夏会说到做到。于是装作严厉道:“安阳王,你要干什么?”
该死的声音,庆玥觉得这个声音好像就只为提醒他这是圣女不是玉婉而响起的。庆玥道:“现在正是最冷的时候,你不能起来。圣女要觉得不便,我起来。”说着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袍子,就要站起来。
岑玉婉忙拉住他道:“没关系,你也不要出去。”
庆玥笑笑道:“我不怕冷。”说着轻轻挣脱岑玉婉的手,站了起来。
幸亏有面罩挡着,岑玉婉觉得自己的脸现在一定红透了,自己到底是心疼他受冻,还是贪图他的怀抱?
庆玥不愿看她尴尬,问道:“圣女认识昨晚的刺客吗?”
岑玉婉摇摇头,天色黑暗,那人又蒙着面罩,一句话不说,即使是见过的人也认不出来。
庆玥又问道:“依圣女看,会是什么人要刺杀你?昨晚我与他交手,发现以他的功夫,不会是江湖人士。”
岑玉婉抬起头,紧皱的秀眉下一对明眸一闪,道:“不是江湖,便是朝中。朝中与我有怨的人,只有安国大巫师。”
庆玥鼻子里一哼,冷笑道:“安国大巫师,我看要叫他祸国大巫师才对。”
提起安国大巫师,岑玉婉忽然抬头看看越来越亮的天空道:“今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切莫合为哲哲公主卸下赎罪镣铐,你还不快回去。”
庆玥摇头道:“有她哥哥在,我不用回去。”
岑玉婉皱眉道:“你这么爱哲哲公主,为了卸下她的赎罪镣铐,你不惜冒着被赶出王廷的风险与布巴比试。甚至为了她你愿意去爬那从来没有人能活着回来的山崖。今天她卸下赎罪镣铐这件大事你怎么可以不在场呢?按照规矩,卸下镣铐后,大巫师会为哲哲公主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她一定希望你参加。”
庆玥沉吟半晌,道:“我曾经很爱她。”
“曾经?”岑玉婉的心漏跳了一拍。
庆玥点头道:“是曾经。我曾经很爱她。但是我们的爱给我们自己,给我们的家人,给我们的国家都带来了太多的灾难。一别五年,再回来,哲哲还是原来的哲哲,而我的心已经是另一个女人的了。”
“谁?”岑玉婉不由得摒住了呼吸,紧张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的妻子,”庆玥如她所愿的吐出她的名字:“岑玉婉。一个因为我和哲哲的爱而伤害到的女人。我欠她太多,她却不给我弥补的机会就走了。”说这庆玥的声音有些哽咽,道:“我拚了命的也要帮哲哲卸下身上的铁链,是我的自私。我要自己对玉婉的爱里不再掺杂任何的负担,她生前我没有做到,她死后我也要做到。”
岑玉婉呆呆的看着庆玥,心内悲喜交加。如果在一个月前听到庆玥如此的表白,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那也将是他们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但是为什么他们两个人总是错过幸福的时光?
现在,庆玥沉溺在自己的死中,痛苦不能自拔。而自己眼睁睁的看着爱人在眼前,却不能告知真相,甚至不能安慰他一下。她要的只是与所爱的人在一起,像庆玥说的那样不再掺杂任何负担的相爱。现在她到底是得到了,还是失去了?
岑玉婉痛苦的把头埋在庆玥的长袍里,上面还残留着庆玥的味道。
庆玥关切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岑玉婉道:“没有。”
庆玥听着声音不对,关切的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热。庆玥忙用长袍将岑玉婉裹严了,背起来向王廷赶去。
庆玥背着岑玉婉往王廷走,半路上正碰到了契干的管家赶着一辆马车迎过来,是契干派来接庆玥的。他希望至少安国大巫师为哲哲办的庆宴,庆玥能够回去。
那管家见庆玥背着圣女如此狼狈的走来,吃了一惊。庆玥把岑玉婉放在马车上,道:“我先送圣女回府。你去告诉北王,昨晚在旭日岩圣女被人刺杀。圣女的两个侍女被当场杀死,而圣女本人因为担心受冻,病了。让北王禀报可汗。”
那管家更是惊讶,“刺杀圣女”这在他这种普通人眼里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忙恭恭敬敬的向圣女施了一礼,转身撒腿向王廷跑去。
庆玥把岑玉婉送到圣女府,请来大夫,看病抓药,等一切都妥当了,才告辞。
而另一处,安国大巫师府。所有的人都被圣女昨晚遇刺的消息震惊了。但是震惊的事情却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