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爹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我已经嫁了人,若你与我过从甚密,怕你被我吸引了,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其实他想多了,你最多也就是崇拜我罢了。”
种师道在另一侧,听得轻笑出声。这个姐姐呀,他可是听说了,刚刚砍脑袋的时候,可是眼都不眨的,可这会儿面不改色说的这些话,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彪悍。哥哥怕是一江春水付东流了,不过,这也是再应该不过的,是不是?
种朴觉得自己还能坐在马背上,真是很了不起的。
墨菲又瞥眼他那红得泛紫的脸,“你不用感到羞愧,很多人最初都跟你一样,慢慢了解我后,才证实了所谓迷恋不是真爱。毕竟这世上,像我家夫君那样对我的目前也只他一个。我这人,虽偶有荒唐之举,但生活作风还是很检点的,也都会善意地直言相告,不忍见其误入歧途。”
种师道哈哈了两声后觉得不妥,就改为捂嘴闷笑。哥哥那脸可是紫黑色了,实在是佩服姐姐那张嘴呀,不,那脸皮也是无比令人佩服的……厚!
“我觉得你还不错,做知己则太过勉强,毕竟这世上真正懂我的人,目前还没遇到。”墨菲摇头叹口气,“你也不用过于自责,知己做不成,你还是可以做我的好哥们儿的。不过,你真的要好好训练训练自己的兵了。咱们虽说是出来打仗的,但也不能把兵都往死了带。一将成名成骨枯虽有些道理,但最好还是用敌人的骨头来铺就你的将军路吧。”
种朴脸色全黑地瞪她一眼,“我这就去训兵!”然后一拨马头往后面去了。
“哈哈……”种师道见哥哥走远了,才放下手大笑起来。
“别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墨菲文艺地道出这么一句来,惹得种师道笑得更大声了。
“别笑了,小心呛着……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墨菲不客气地在红着脸捂嘴狂咳的种师道背上狠狠地拍了几巴掌,“小心笑得你哥跟你反目成仇。去帮他吧,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我都没想到,唉,这么下去,我能带回去多少活着的?作孽呀……”
种师道渐渐收了笑声,正色道:“可你也为他们报了仇,西夏兵不是都死了吗?”
“有用吗?人死不能复生。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不要有战争。”墨菲垂头叹口气,“说这些,你是不会明白的,一个和谐的社会就是千年后也是难于上青天的。哪里有人类,哪里就有剥削……唉,说了你也不懂,去帮你哥吧。”
种师道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拨马向后。
在初尝到西夏骑兵不足为惧之后,墨菲却带着敢死团玩起了战略战术。无它,仅隔二天,永州的西夏军就发现了烧成的那堆白骨渣儿,开始派兵围堵了。
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困我扰,敌疲我打。这十六个字,在种师道的脑子里生了根,开了花,看着墨菲那越发清瘦的小脸,目光无比炙热。
一边十数日,敢死团在不断迂回推进中又灭了三小股西夏追兵,伤亡的人数虽然每次都已经尽量降低了,但已经不再适合做大的攻击了。基于这种情况,她带着半数伤员的队伍直接奔向李参将的步兵营,随行的还有五百多匹西夏马。虽然兄弟们个个衣衫褴褛却是凯旋而归,迷彩般的脸上闪耀着英雄般的光芒。
当然,有近二百名弟兄永远回不来了,战争就是这样的残酷,然而存活下来的,都将是强者。
三天后,一直随步兵团继续前行的墨菲,带着五百左右的兄弟们准备出发了,伤员连同那些战马都留给了李参将。不甘心的轻伤员围堵在墨菲马前,说啥都要跟着,说自己还能打。
墨菲双手往下一压,看着一双双期待的眼神,缓而有力地说:“我不是放弃你们了,而是在等着你们以全新的面貌光荣回归,与我并肩战斗。等你们养好伤,我会回来接你们的。”
左小臂被砍掉的韩祖,唇色苍白地拉住墨菲的缰绳,“墨爷还会要我吗?”
“你还能上马杀敌不?”墨菲垂眼看着他,这个勇猛的年轻人很得她的眼缘,尤其是笑的时候,非常的阳光,可他现在面色无光,眼底泛着潮气。
“能!”韩祖干脆地回答道。
“那还担心什么?好好养伤就是。”墨菲伸手拍拍他的头顶,“只要你不弃我,我便不会弃你。”
韩祖看出墨爷眼底的认真,心头一松,忍着手臂断处的钻心痛退开,“弟兄们,墨爷说的话,可都听清了?让路。”
李参将目送着敢死团离开,眸底转深。这是一群虎崽子,也是将在种家军崛起的中坚力量。他在种朴和种师道的身上,同样看到了种家军的明天。他也曾遭遇过西夏骑兵,比以往减少了伤亡,尽可能地保存了实力,这皆归功于那本攻略。这个人,必收之,若不为已用……除去实在可惜。他转身进帐,提笔写信,只要把自己看到的如实呈报给将军,将军自有论断。
虽然人数上少了一半,但墨菲越发的灵活了,加之弟兄们之间越来越默契了。若是遭遇到比较大的西夏队伍,远远绕开并派探马给李参将魏参将送个信儿,相信合他二人围击之力,拿下三千以内的西夏兵都不是问题。小的,灭之。
而且,她也品出庆州那边似乎也不敢再放出小股骑兵了,毕竟被她灭掉的,加在一起也有二千来号了。驻守州府,能留下五千人马应该就差不多了,就算多些,也不会超过一万。眼下便可铺出,不会有一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