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朴已经带人自缓坡冲了下去,斩断在西夏队伍的七寸处,雁阵展开,把毫无准备的西夏骑兵冲散。
墨菲听到身后滚滚的马蹄声,以及异口同声的高喊冲锋的号子,唇角冷冷地翘了翘,“两军相逢勇者胜!”
这是一场杀戮,可以光明正大的杀人而不用被判刑被枪毙。原本沸腾地血液,在青刃砍断第一个西夏兵同样脆弱的脖颈后渐渐冷却。墨菲觉得自己冷静得不似人,耳边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却能够清楚地分辨出哪些是敌军的,哪些是已方的,以及自己面前还有多少敌人,身后跟上多少兄弟,右翼的墨青又挑了几个人落马,左翼的白鹤又斩落几人的脑袋……
青刃在她的手上,鬼魅一般地挥出,能一招毙命的绝不缓手。身下的大云也似乎兴奋起来,抖擞地时不时抬蹄拍飞不长眼想挡路的同类……
墨菲第一个回旋,发现有三组兄弟被西夏兵围困住。青刃一挥,如尖刀一样直直的插了回去。再次回旋,发现那三组兄弟已经夹在队伍中,虽然有人带了伤,但斗气却越发的高昂。
“冲锋!冲锋!冲锋!”
这次不用她喊,她只是带头又杀了回去,身后的人跟得越发的紧。
墨菲觉得自己已经变态到能听见青刃砍在对方身体上的声音,入肉的闷卟声,骨头被砍断的咔嚓声,鲜血咕咚咕咚往外冒的声音……
白鹤紧紧护着她的左翼,似曾相识的感觉令他有些恍惚,然而手中的剑却似有自主意识一样地刺出。
当墨菲带着人开始围堵种朴漏出的那些西夏兵时,身后依旧是那些人,奇迹般地一个没落下。“兄弟们杀够了吗?”
“没有!杀!杀!杀!”
墨菲顶着一脸的血点,一身的血迹继续冲,杀戮进行时……
不是西夏骑兵不济,无奈人数悬殊不说,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西夏兵毕竟是强悍的,弯刀抡起来也是凶神恶煞的很。
墨菲带着亲卫们在外围截戮,力求一个不放过。被杀红眼的西夏兵见突围无望,只得抱着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赚一个的念头返身杀回重围。大概认为人多的地儿,好下刀子。
只半个时辰,战斗就结束了。墨菲让种朴把西夏兵的尸体都堆到一起,往上砸了坛不少他们才抢来的酒,一把火点燃后就往回撤了。
白得了二百多匹西夏好马,把兵士们乐坏了。要知道哪个骑兵不想得匹最好的马?墨菲让种朴跟杨成分别布置下去,用碎布条卷成团塞进马耳朵里,那些马就乖乖地跟着走了。当初,墨菲就是用了这招,把梁永能的宝马给拐到手的,现在有了名字,叫大云。墨菲曾想叫她沃尔沃来着,墨青说太绕口就放弃了。
此次小小的战役,就让种朴的兵折损了八十多人,重伤却没有,轻伤一百余人。
在墨菲眼中,胳膊腿,只要没被砍断就不算重伤,肠子没流出来,也不叫重伤,这一点也让种朴很无语。
回到营地,军医早就准备好了,可是一时却顾不了这么多,忙得都不知干啥好了。
墨菲匆匆嚼了几只烤蛋,就去帮忙了。太轻的伤兵,在有经验的老兵帮助下已经上了金创药缠好了,只余下需要缝合的那些。还好提前让军医们都把绷带用热水煮过暴晒……
她见军医只是往伤口上糊药却被涌出的血冲出来,就找了块布巾让那右腿被砍了一刀,血肉翻卷的大兵咬在嘴里,再用布条死死勒住伤口上方,提着一罐酒看了那大兵一眼,“挺住!”然后倒了下去。
大兵疼得脸色都白了,身子直抽,旁边帮忙的赶紧上来按住他。
墨菲摘下衣襟上备好的针线,也不看老军医,低头缝了起来……
周围寂静,除了大兵的闷哼声,就只有针穿过肉皮带线的声音……
“药。”墨菲咬断线头,一伸手。
血红的手掌心落入一只打开盖子的小瓶,不同与常用的。
墨菲抬眼,对上墨青的,啥也没说,低头洒上药粉,又仔细麻利地缠上绷带打上结后,才扭头问军医,“可看清了?”
军医一愣,墨菲便说:“那我再做一次,还有谁能忍着这疼的?”
军医连忙说:“墨爷,咱有麻沸散。”
墨菲木然地眨了眨眼,扭脸看了眼疼得满头大汗的大兵,一拍他的肩头,“兄弟,是条汉子。”
那大兵咧咧嘴,吐出嘴里的布巾,“墨爷也没给不用挺的机会呀……”声音虽虚弱,但语言很给力。墨菲也一咧嘴,“有前途,我很看好你。”然后起身,把针交给老军医,面无表情地走了。
忙活过了,把西夏兵抢来拉东西的两辆马车腾了出来,让几个被试手缝合过的兵士躺了上去,那些东西都驼在马背上,队伍就又出发了。
出发前,墨菲带着种朴及几名校尉在一个巨大的坟头前默哀了三分钟。阵亡的兵士们只有暂时全葬在这里,等打完仗再琢磨迁坟的事吧,这事交给种朴了。
西夏马虽好,却总要磨合的,于是军队便有了几分混乱,不过,还在可忍受的范畴内。
墨菲骑在马背上,在种朴瞧过来第三十二眼的时候淡然地说:“好好看着前面的路,别掉下马去。”
种朴身子一晃,然后红着脸瞪她:“乱说什么呢?”
“你爹似乎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墨菲拍拍腰刀,“不然也不能把我爹的遗物还给我。”
种朴啊了一声,随后收好脸上的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