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武吩咐完,大步走向自己的座位,“你知道了……朕准备御驾出征。”
秦天躺在垫子上默然,秦汉武也不为意挥挥手挥退大太监和一旁侍候的宫女,“我知道你不想打仗……但这一仗朕必须打!”说着为了加重语气还拍打了一下桌子。
“谁也阻止不了朕,朕这一次要把北方的蛮子打痛,攻占他们王庭,在他们祖先的坟墓上刻上属于朕的功绩。”
说到这里秦汉武脸上带着狂热,这是他毕生的理想,天宇国和北方蛮族有着血海深仇,每一年数不清的天宇国百姓和练武者死在这些蛮族手里。
这仇持续了近千年,从天宇国建国之初仇恨的种子就已经埋下了,这不管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
秦天沉默的听着秦汉武讲诉着这一切,这是他和秦汉武最大的不同,两个人人格矛盾的集结点。
秦汉武过于沉迷于文治武功,不不不……他一直沉迷封狼居胥,这种至高无上的荣耀中,青州的农民起义依旧没有打醒他。
天宇国传承了这么多代,普通人和练武者的矛盾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积越多,青州起义只是庞大的天宇国的一个小苗头,国内政局不安定,这时候秦汉武还想御驾出征,还想踏平突厥的王庭,这分明是细想天开。
这次突厥率领的是十万练武者,如果想要稳打稳打赢突厥,并州的两万州兵,边塞的五万守卫军,那至少还要从皇都抽调十三万练武者,保证两倍兵力碾压突厥。
少了十三万人,皇都只剩下十七万练武者军队,天宇国十三州再出一点什么意外怎么办?这些秦汉武考虑过没有。
好吧!就算这些不发生,那二十万练武者的轴重怎么算,练武者的食量一般是普通人的五倍,还不排除一些特别能吃的练武者,那代表天宇国要供应一百万人的食物。
其次突厥人骑的都是三四里妖兽疾风狼,来无影去无踪,要想和突厥族战斗,那必须要配备同样等级的妖兽焰血马,这又是一大笔开支。
练武者的兵器一般消耗的很快,一场战斗下来兵器都要换好几件,这么多兵器让后勤又承担上一部分压力。
除此之外打完仗之后,阵亡的士兵有体恤金,有功劳的士兵也要奖赏吧!一来二去国库就要见底了,国库一见底那又要增加税收,这样就要陷入一个死循环,又要逼农民起义,到时候削弱的还不是天宇国自己的国力。
秦天知道他劝服不了秦汉武,秦汉武说好听一点叫自信,难听一点叫刚愎自用。
而且他劝,劝什么?秦天的理念就是攘外必先安内,需要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对于突厥只需要做好防御工作,等待国库充盈军备完整,再挥师北上。
秦天不会劝秦汉武,这天宇国又不是他的国家,他干嘛还萝卜吃多了瞎操心,还得罪一群想要杀敌立功的将领。
这尴尬的气氛持续了良久,秦汉武看着秦天没有准备劝他满意地点点头,他可以让秦天不死,也可以让秦天暴毙身亡,可能之后他会很愧疚,不过没关系找一个和秦天有血缘关系的家伙,他再将他视为子侄以后慢慢愧疚。
不过秦天的表现还是让他很满意的,秦汉武伸出两根手指,“朕知道你心疼百姓,朕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就在皇都辅助太子监国,一个是和朕一起北征,你做朕的“轴重”管理军需品。”
秦汉武了解秦天的才能,这一个月在京畿周围通过的土地丈量法,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秦天,很多贵族地主都千方百计的阻止新政,可秦天一个普通人倚靠自己户部侍郎的身份,以及自己的门客,还有他派来保护秦天的禁军,还是坚定缓慢的推展开来,目前已经覆盖了京畿的十分之一。
以一个普通人的力量做到这个地步,秦汉武不得不称赞秦天是天宇国百年第一人,幸好秦天是皇室子弟,不然早就横尸街头了。
将秦天带在身边不仅可以给自己提供一份助力,还可以放一下心省的秦天给自己搞什么幺蛾子。
“你的身体不用担心,朕知道这一个月一来你的身子已经有所好转,而且朕还专门给你安排了六级独角兽给你当坐骑,你只管操心军队的供应就行了,都不用上前线。”
这些话对于秦汉武而言半真半假,话说的都是真的,但目的是假的,有时候真实的话说话的语段,文字的排列顺序不一样,所表达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
秦天撑着虚弱的身子勉强坐正,他发现他已经有点看不透秦汉武了,小时候他自以为对秦汉武的性格了如指掌,每次都可以在秦汉武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长大以后他越来越猜不透秦汉武,他只发现秦汉武对他充满了矛盾,一会儿好,一会儿打压,一会儿想要弄死他。
“陛下有令,臣自当遵旨!臣自愿去当一位轴重。”秦天对秦汉武挤出一个笑容行了一礼,摇摇欲坠的起身,“如果没有什么事!那臣就先走了。”
秦天一步一步走出御书房,走得很艰难,秦汉武数次想要开口又闭上了嘴巴,所有的话终归化为了一声叹息,他知道从此以后小时候曾经一直缠着他要风筝的小侄子不会再回来了,不是死了而是心回不来了,他亲手搭建了一座阻止他俩叔侄坦诚相待的大山。
秦天走出御书房,等待秦天多时的大太监邓罗迫不及待的拦住秦天,“舞阳候殿下,不知道陛下跟你说了什么?”还搓了搓手,引得秦天一阵反感。
邓罗从小到大保护他,这个请秦天认,可是如果这样就能吃透他的话,那太小看秦天了,邓罗给秦天下的毒,在秦天心中已经和恩情差不多相抵消掉,现在谁也不相欠。
看到是邓罗,秦天冷着一张脸,“原来是总管大人,这件事如果陛下想让你知道,那你前些时间就应该知道了,既然你不知道,那证明这件事陛下不想让你知道,我怎么敢犯欺君罔上的大罪。”
秦天这一张嘴戳破了邓罗脸上虚伪的笑容,邓罗脸上阴晴圆缺不断变换,最后深吸口气堆起笑容,“也对,那我也就不为难舞阳候殿下了。”
“哼!”秦天看了邓罗一眼扬长而去,最近邓罗又有些小动作,他今天用这件事提醒一下,这些事没必要把事情弄大,稍微警告一下就行了。
邓罗一边看着秦天远去的身影,一边看着紧紧关闭的御书房,突然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