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尴尬的脑袋是缺氧了吧,恍惚了很久才聚焦双眼视线,再次开口道:“妈!我来看看你,顺便李旭回城里念书。”
外婆皱着眉头,不可思议促使她的面部表情丰富了些,鼻子抽了抽,随后抬头纹,鱼尾纹都出现了,最后她不耐的,“啊!”了一声。
“妈,让我看看孩子。”那个女人没上前再动手,只是拿食指了指我。
“别!谁知道你这糖里下毒了没!”那时我不懂外婆为什么要仔细提防着她的女儿。
但因为外婆仇视的影响,我明白我和她才是一家人。所以我也不大喜欢号称我母亲的女人了,小时外婆便是善恶的指判官,我听她的,按照她的指示乖乖的呆在她的身后。
“妈!好不容易来看看你们,怎么还这样呢。”
“是不是最近没钱了,想把手伸到你亲儿子这里。我告诉你,我在一天你就得给我安安分分的!卖孩子亏你想的出来。”
“不是,妈!”
那个女人要上前来要靠近我们,外婆的拐杖一把横在她与我们之间,再轻轻的使拐杖和那个女人分开,再狠狠地挥下向着那个女人的肚子,往她肚子上挥舞要她疼,要她痛。
那个女人很灵巧的避开了拐杖,提着气的讲出锲而不舍的言语,那言语遭到了外婆强烈的反击。我在旁边好奇着发生的一切,好久没有热闹了,太久了,而且这极具戏剧性,我觉得这像这是在电视剧里出现过的桥段,但不是讲的母女情而是爱情。
当时太小分不清便觉得那是真的,,是对的,电视剧里男人和女人最后总会幸福的抱在一起,所以我认为那个女人和外婆最后会解开彼此分离的误会,最后幸福的拥抱在一起,破镜重圆。
“外婆!为什么要赶走她。”我好奇的问着外婆。
“因为她是坏人,她要抓走你,把你卖掉。”外婆没什么耐心,从小到大就喜欢恐吓我,使我更听自己的话。这是她自认为的好方法。可是这种方法总使得我处于恐慌,身于黑暗,发出冷汗。
“可是她叫外婆妈妈!”
“就算这样也是坏人,记住了。”她突然的生气了,把我一把拎住带回来屋子里面,关上了门。
回忆里的都画面从这一刻开始了模糊,她们后来如何了我便也只能忆起一些来,估计是拉拉扯扯的回敬着对彼此的'爱'。
“李旭!我是妈妈。”她半蹲着身体试图与我平等的对话。
我躲闪着她和蔼的眼神,没人这么看过我,谁都没有,我无所适从,不知所措的扣着手看着脚尖。
“给你糖果,可好吃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玉米糖在手掌上向我展示着它的样子。
我犹犹豫豫的接过,期间多次看向她和蔼伪装下贪婪的眼睛。我把玉米糖一直攥在手心里,想着把它带回去给外婆。
她上下扫视了我,突然贼眉鼠眼起来了,焦急的看了看四周,猛地拉着起了我的手。她那时应该在想时机正好,外婆不在,正好把我带回去卖掉。
“妈妈和外婆说好了,你来妈妈这住几天。”
“那你和外婆拥抱了吗?”这是从我的狭小的世界里学会的,俩个人拥抱在一起便亲密无间了,和好了。所以从小我一直害怕着离开外婆的怀抱。
“抱了,所以你得乖乖的和我走。”她对我的耐心早已殆尽,慌张又看着四周像是时间变成了巨兽在追赶着她。
我就这样被她带离了故土。坐轰隆的火车,城市光怪陆离,那个女人尖利的撕吼一点一点的掩盖住了外婆的面容,但为什么不可以再彻底些,彻底些,让我忘掉那平淡的生活,那记忆里的身影...
我和她刚来的不是现在这座城市,她把我带到了那个男人所在的地方,那是一个县城,温州的一个县城。
那个男人在这里养病,记得见到他时满面疮痍,身体看着瘦弱,神情也很差,衰弱的很。
当时我站在他的跟前。现在想起他青筋的暴起的样子,突然让我有了一种想杀了他的欲望。
我愤怒为什么她要带我来见这个垂危的病人。我叫喊着要离开,要回去。这没了外婆,那个女人已经到了有恃无恐的地步便一把掐住了我的胳膊肉,我怒视着她。
她扯着我的肉,把我往前,把我往那人病床上摁。我当时靠的已经很近了,这一推两搡的怒气便很快充斥了我的胸膛。
我挣开了她,那里的窗帘没有全拉上了,只留了一点缝隙。阴暗的坏境,昏暗的灯光,让一切显得让人恐惧,那时在村办公楼的白炽灯的明亮一直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因为长时间的跋涉和空空如也的肚子让我很是眩晕,走了俩步便没了力气,有一束光射到了我的脸上,眼前一片花白。
光的强烈刺激使我深深的记住了它曾经存在于这个地方,因为我厌恶那里,所以有那么一阵我对光都存在厌恶,它总能使我想到那个恶心的地方。那里很臭一股奇怪的酸味和尿骚味的结合。
那个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的笨拙,我开不开门锁。没了办法,只有土法子了,把它撞开,我的愚蠢的行径使那个女人感到了烦躁便一把的抓我到了那对着我咿咿呀呀的男人身边。
“叫人,他是你爸。”她冷漠的说到,眼睛飘都没飘到我这。
我抬头直视她冷漠的眼神,她因为我眼神的逼迫低下了头,看向了仅七岁的我。她居高临下的与我相互注视着,我猜想她估计想打我一顿,因为她更希望我是一个听话的傀儡,而不是会让她难堪的傻子。
“叫啊!”她又推了推我,带着怒气与胁迫,这次她的手掐上了我的后颈肉。
“不叫,就不叫,你干嘛,那么凶。”那个病床上的人喘着气断断续续的发出声响来。他每说一个字都很费劲,他在在调动全身仅存微弱的力气。
“你叫什么?”他像僵尸一样向我匍匐而来。这一幕成了我一生的阴影。
“李旭。”那个女人替我回复了那个人的问题。
“以后你姓郭了!”他突然剧烈咳嗽,向着我。口水从他发着腐臭的嘴中喷出,我避而不及的承受了那恶心的东西。
当时我记得痰是绿色,它从我的脸上滑下,最终被那男人颤颤咧咧的手抖着抹去。那只手很恶心,不是那种有磨砂感的,而是筋脉的突出,他突出的筋脉在脸上落下再紧紧的贴上就被按了进去,筋脉的起起落落唤醒了我对人深深的恐惧感。这种恐惧在我身上种下了根,后来无论对自己还是别人的手腕都产生了恐惧,因为每个人的手腕上都有紫色的绿色的和那男人一样的筋脉。
此后长时间,我都因此不敢触碰自己身上的脉搏和牵上别人的手,那脉搏的跳动会随着相连接的手把我带回到这里,这个病房里。使我怎么都无法逃离,最后陷入这里的恐惧深渊,抽离不得。
那个男人把自己的痰拿回到了自己手上再甩到地上。桌上明明有餐巾纸,但他在床单上抹了抹。
“叫郭旭好不好。”他肮脏的手放到了我的头上,来回的打转,我的头发一定在当时乱透了。
他突然的笑了,脸上褶子的出现让我慌了神,那褶子遍布全脸,像梯田似的一道接着一道歪歪扭扭。他的龅牙很黄还掉了好几颗。
“听见没,答应人。”那个女人急切的发话了。
我恐惧的眼泪围绕着我的眼球流淌,存在。
“那东西可以签了吗?”贪婪的洞窟终于在那一刻显现出来了。
“我还新加了几条。”他的眼球在那女人身上打转,看起来很像京剧里的小丑。
“加了什么?”
“你必须要把我儿子抚养成人,还一定是要上大学的那种。”
“我养他疯了吧!不是说好了给你那边的人!”
“我给你们留了一套房子,地址在合同里,留了几笔钱,每个月会打到你的卡里。郭旭成人后我的遗产都归你。”
“你还剩多少?”
“够你一辈子的。这个数!”他的手指伸出了三根。
“三千万?”
“不止,后面还有数。”他故弄玄虚,引诱着那个女人。
“好我签。”女人咬着嘴唇痛快的答应了。
“哈哈哈哈哈哈......”极尽力气的嘲讽从那张嘴里涌出。
他们互相签署了一份协议,此后我便被女人留在了身边。
我们来到了现在的这座城市,人声鼎沸不再是一个陌生的成语,那场景见识到了。
她带着我到商场时,那里的明亮我很不适应我便她藏到了她的身后,但越是这样反倒越明显,很多人被我的反抗所吸引,纷纷的看向我们,她连声道歉,用我的手做支撑点,拽起我往一家店去。
学校也是新的,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都使我想要回到外婆的怀中。那时的夜晚便是我的噩梦,所有的陌生都会在脑海中像电影般呈现播放。
最后总会有外婆的出现,我会在那时神化外婆。
章绽夜晚的来电越来越频繁,噩梦从电话的那头传来,离奇的可怕。
她的梦中总有一个男人把她衬的矮小,总干一些令她恐惧的事情。比如要在她睡觉时用一把刀插入她的腹部,使她血流不止。在她的家里肆意横行如霉菌似的要腐蚀了那。在学校的黑暗处躲藏窥视着她。在午夜悄然的进出她的家门以及房间打量她安静的睡颜。
“章绽,别哭!我去你家找你,注意窗外,我到了和你打电话。”
“好,那你快点来!”她呜咽声在我的耳边落下,我关了通话。
我骑上了自行车往她的家那里赶,我通常会站在她的窗前和她隔着空气对望。
她常常披着一件厚实的衣服或者是被子。她这样告诉我,她总觉得有人要从她的床底下钻出来再杀了她,衣服和被子可以带给她安全感,即使现在已经快入夏了她依然乐此不疲。
“到了!”我穿着长袖在她的楼下看着她紧闭的窗口打着电话。没一会她便探出了个头来。
“你要爬进来吗?”
“不了。”我婉拒到。
“可是我害怕!”她住在一个独栋的小楼中共两层高,她的房间在第二层的一侧具体是那一侧我并没有去刻意留意便忘了。因为父母的争吵不休使她烦躁不安便早早的搬到了一楼的客房中。
她伸出来一只手,可怜巴巴的望着我,她在邀请我,用最实际的方式,表达对我的欢迎。
看着她的伸出的手,我产生了一种好奇:少女的闺房是什么样的。
我翻进了她家的院内一只手覆了窗台,另一只手抓上了她的手,她往后退,我往里进,终于我翻窗而进,那是我第一次进她卧室的场景。
“来!”她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了床边坐下,那是我没有什么龌龊的心思只是觉得有点儿的尴尬,便表现的呆头呆脑的,僵硬的坐下。
后来我觉得挺丢人的,人家女孩都没怎么的,我一大老爷们竟僵硬成了那副鬼样子。
“被子要吗?”她把声音放的很低,像是床底下,门后面有人在窃听。
“不了。”其实来的路上已经很热了,汗顺着我的皮肤往下流,流进了我的嘴里。我因为气氛的诡异便用余光观察着她。
“一起睡觉吧!”她的邀请让我的气息逐渐的混乱。
她已经躺在了床上这样与她相比我好似一个纯情的少男,她的样子似早已习惯了这样与我的相处方式。现在对她我好像已经不知该如何应对了。没了应对的策略,我僵硬的要死,无论是脑子还是行为上。
“我睡地上!”我二话不说的直接往被我踩着的地面躺下。发出了“呯”的撞击声。我因为无礼便紧咬我的嘴唇把它咬的死死的,甚至记得咬出了血来。
“床下没人吧!”她瞪着一双眼睛看向我,我狼狈逃窜眼神对上后便迅速移开。
“没人。”我小声嘟囔。
“那就好!”她的喘息声传来,她原来刚才一直在屏着气。可是她的喘息声好像有一种魔力让我的气血如暗流涌动,脸颊变得红润。这些变化使我羞愧让我把脸不由自主的埋进了弯曲的臂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