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在距今六百多年前,古国林立,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建国立朝,当皇帝。
只要你有钱,有人,有兵,占一方河山,就能当个皇帝玩玩,称霸一方。
不过如此这般小规模的国家太多了,天下被割的七零八落。
一些野心家率先发动战争,不断吞并蚕食实力不济的小国,以此来增强国力。
随即更多的国家加入到吞并战争中,战火越燃越烈。
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国家被灭亡。但同时又不断有新的国家被建立。
在这个乱世枭雄,遍地流氓的时代,作为最先发动吞并战争的四个国家,如今已经成为盘踞一方,护佑一方太平的强国。
四国震四方,朵牧在北,盛渊在南,瓷俑在东,太骬在西。四国之间,表面上一派和气,实则彼此试探,摩擦不断。周边小国呈众星拱月之势密布于这些大国周边,虎视眈眈。
盛渊王朝宏武二十八年,朵牧国将皇室最尊贵的永安公主牧察朵嫁予盛渊皇室三王爷公孙彻。
四国之中盛渊最强,朵牧次之,此次联姻可以说是强强联合。这自然引起了另外两个强国的不满。
四国震四方的局面维持的太久了,诸国皆有扩张版图之心,然为防成了那鹬蚌,螳螂,诸国皆不敢轻易发动战争,只敢在边疆地界上,小打小闹。
朵牧国皇帝牧施游,将自己唯一的女儿牧察朵嫁与盛渊,一则为两国联谊,修睦。二则为震慑其它两个强国。三则为了实现他称霸天下的雄心。
朵牧国皇帝牧施游自认为自己打的一手好算盘,却不料自己最尊贵的女儿嫁并不是什么皇太子,而是个体弱多病,足不出府的孱弱王爷。无兵无权,空有个王爷的尊号,虽与皇太子乃一母同胞,但这地位却差之千里啊!
朵牧国一片赤诚,盛渊却如此怠慢,此事一出,朵牧国举国哗然,群情激愤,不满之声蔓延开来,免不了为日后埋下了火种。
大婚当日,诸国皆派有使臣前来祝贺。盛渊皇都淯阳,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显德王府被装点在一片红黄之中。
恍惚间,还以为王府着了火。
三王爷着一身华贵喜服,身骑白马,面覆黄金面具,头束血玉金冠。
一双白花花的手,漫不经心的拢了缰绳,红衣似火,更衬得这指节修长的手,莹润如玉。
几百兵士身披铠甲,手握长矛,整整齐齐的排在仪仗队的前后。
二十四位王侯将相家的幼女,携花篮,托玉瓶,燃伽蓝香,所经之处,鲜花落尘泥,玉露沾地,伽蓝香长留不散。
直至长公主府,公主府外也有一队装备齐整的兵士,用来维持秩序。
吉时到,礼乐奏,长公主扶着永安公主牧察朵踏出府。由永安公主陪嫁侍女玉婵扶着她一步步朝轿撵走过去。
围观的百姓,见到永安公主后欢呼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玉婵没扶稳,还是被这些热情高涨的百姓吓到了,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永安公主也是个练家子,平衡力反应力极好,潇潇洒洒的一扬衣袖,端正了仪容。
待永安公主拖着长长的衣摆走过后,地上一双金丝绣的喜鞋不知被观礼的百姓踩踏了多少脚。
公主上了轿撵,在百姓的欢送簇拥中,浩浩荡荡的向显德王府行进。
沿路的百姓纷纷抛来花枝,只为替这场婚礼添些彩头。
入显德王府,跨火盆,施玉露,熏檀香...一系列复杂的操作后,永安公主白白香香的与三王爷拜了天地。
三王爷携了王妃的手走了长长的一段九拐十八弯的路,才入了婚房。
然后又是一套难搞的婚仪流程。
三王爷与王妃要十指相扣,王爷左手托五谷,王妃右手托一方锦帕,帕上是一捧土。
在高僧的诵经声中,向黄天后土祈福,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等等一系列愿望皆颂完,礼成。
祈福毕,由皇室精选的圣女童为他们施玉露,就像观音大士托着玉净瓶施玉露一般。
受完玉露,接下来是吃谷饭,王爷和王妃要吃下满满一大碗五谷饭,而且还没有配菜,干吃。
拜床神,王爷与王妃跪在蒲团上,手中奉香,拜三拜,然后等手中的香燃尽了,方礼成。期间,要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就是最虔诚的跪姿......
“礼成...”执礼的礼仪官,拉着长长的尾音说。
王妃揉了揉膝盖,在玉婵的搀扶下,才站起来。
一瘸一瘸的走到床边,端坐好。
三王爷手持一柄玉如意,挑下王妃的红盖头。
最先入眼的就是那一看就很值钱的凤冠,重重的压在王妃头上。
三王爷挑下盖头后,不待半刻停留,就端过合卺酒。
王妃一手扶着凤冠,扬起头...这是一张还未完全长开的少女脸,粉嫩的脸蛋儿,茶黑的细眉,眉下一双含羞带怯的桃花眼,煞有介事地瞧这个面覆黄金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的陌生人。
小王妃粲然一笑,唇红齿白,一开口,竟然还带了些小奶音,“我渴了,有酒吗?”
那模样楚楚动人,好似遭人苛待,竟让她渴着了。
三王爷听了这奶声奶气的一声,就像被只猫儿挠了心尖。
小王妃抓过王爷手中的酒杯,还不待三王爷反应,她就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咂摸了一咂摸,笑嘻嘻的问道:“还有吗?”
小王妃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直盯了王爷手里那杯。
又咂摸咂摸了嘴,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杯子太小。”
三王爷嘴角扬了扬,从容的把自己的那一杯也给了她。
接过酒杯,王妃先小抿了一口,瞥见王爷身后那侍女端的白玉壶,不知觉间,手中酒杯已空。
王爷扬了扬手,侍女自觉的退下。
“等一下。”一声奶凶奶凶的呵令,还真把这些侍从喝住了。
只见一个红影一闪而过,端着酒壶的那个侍女手上轻了轻。
“好了,大家去休息吧!明天见。”
王妃抓起床上的枣子,一口小酒,一颗枣子,美滋滋的吃的那叫一个香。
三王爷的嘴角又微微扬了扬,眸色也柔和了。
王妃注意到一旁僵立的人,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很礼貌的招呼眼前这个男人,坐下来一起吃。
“你不要站着了,多累呀!来坐下一起吃枣子。”
王妃纤细娇小的手里抓起几颗枣子,朝王爷递了递。
王爷眼中无意间,流露出春风化雨般的柔情。
三王爷公孙彻端坐好,接过她手里的枣子,擦了擦,又闻了闻,才放心吃下。
王妃见他也吃了,赶紧喝了一口小酒,笑嘻嘻的托着一方白巾,接在王爷嘴边,等他把枣核吐出来。
王爷瞪着这方被误用的白喜巾,差没把口中含着的枣核咽下去。
“你用它,装枣核?!”
“是呀!我在床榻上找到的,刚好可以拿来用。要是把这些枣核,果皮乱丢的话,玉婵她们要打扫好久的。”
王妃又抓过一把花生,极为顺手的把拔下的果壳丢在了白喜巾上。
“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我是牧察朵,你呢?”
“本王复姓公孙,单名一个彻,字行疆。”
牧察朵似懂非懂的挠了挠头。
“你的名字还真长,复姓公孙单名一个彻字行疆...一,二,三...一共十二个字。不过没关系我记性很好的,放心吧!我记下了。”
王妃掰着手指,数的再认真不过。
三王爷本想纠正她的,最终只忍了忍笑。把她给枣子收进袖中,正了正衣襟,起身欲要出门去。
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难掩笑意,走到一半,驻了足,回头看了看他娶的这位吃的正香的王妃。
“枣子虽甘,却不可贪食。公主一路辛苦,早些休息吧!”
王妃牧察朵,擦了擦嘴角,满口的答应。
“好的,好的,我不贪吃,你也早点儿休息,对了,复姓公孙单名一个彻字行疆明天见。”
“明日见。”
王爷浅浅一笑,移回目光时,在那已经堆了一垛果皮枣核的白喜巾上停了停,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