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理喻!”亓右捂着脸说道。
覃画一听,顿时更是怒上心头,完全怒上心头,就要一个猛扑……
不料遇见一只拦路虎,
不
是拦路胳膊。
覃画看着腰上突然捆上的,似乎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一种温暖。
覃画突然怔住,好像许久都没有感受到那种温暖的感觉了。
“画画?”
扶苏本想拦一下,毕竟她与那亓右打闹的场景太过刺眼,只是并未想到画画居然就停住了一般,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听到扶苏的清唤,覃画仿佛过了许久从耳朵延续到脑袋里,呆呆地抬起头来,瞬间笑脸如嫣,仿若桃花盛开。
“扶苏,我方才竟然感受到了温暖”
一脸惊喜的模样本来让扶苏跟着牵动嘴角,听到那话,慢慢地心如沉石,闷重的很。
“从前,你都感受不到吗?”
扶苏从未有过得迟疑,从未有过的难受,但是不得不问。
“是啊,不止感觉,一开始我连基本的喜怒哀乐都没有,九渊说我是石头人一般,后来被人欺负的很,还好我会打架,慢慢地学会了。”
很是轻松的语气,却让扶苏感觉到心头酸涩。
今天之前,他从未想过做的事情有没有错,但是今天这一瞬间,他有了后悔的感觉。
若是五识不辨,四感不识,那该有多难受。
不,可能连难受的感觉都没有,是一个木头般的人了罢。
“怎么了?为何那样看我”
覃画觉得扶苏方才的眼神充满着疼惜与憎恨,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眼睛里,那眼睛里就如同明月一般,只需要明亮与清明就好,那种阴暗中才有的情绪不应该在那双眼里。
两人就那样彼此注视着,反倒是一旁的亓右心里不爽,就横在两人中间,刚要说些什么。
啪!
覃画拍了拍手,不屑地说“别以为我会忘记”
于是亓右走出巷子的时候,脑门上顶着一块淤青。
三人刚一出去,就看到着急忙慌奔走在主街上巡逻的城卫军。
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作同步地转了一圈回到巷子里。
亓右在下,覃画在中,扶苏在上。
三双眼睛同时注视着那一旁走动的城卫军,表情略紧张。
“难不成城主发现了我们不在,出来捉拿我们?”
“不能,那攸安城主可不是那般莽撞人物”
“那你说!”
覃画一脸不服地拍着亓右的脑门,最后还是解气,使劲戳那块青肿。
亓右不敢大声叫唤,只能吸吸哈哈地喘着气。
两人并未注意,一旁的扶苏的嘴角抿直。
“卖糕点喽,刚出锅的发糕”
一小哥掂着扁担从巷子口慢悠悠地经过。
不知为何,覃画觉得这小贩走路极慢,那担子里不知道放了什么,竟然闻起来香喷喷。
“哎!小哥儿,这东西怎么卖?”
那小贩飞快跑到三人跟前,掀开里头的发糕,一个个小巧玲珑,底下还用一张树叶垫着,竟也讲究得很。
覃画先是摸了摸身上,终于摸到昨天看见一珍珠手链很是喜欢,便戴在手上,既然如今这个形势,那便……
立即褪下手腕上的镯子,并没有半分不舍,塞到那小贩手心里。
“这珍珠手链能换多少发糕?”
……
三人满手都是发糕,亓右看着手心里的那玩意,虽也晶莹透亮,不丢归整,但……
咕噜噜
“好吃!”
覃画边吃着边举着给扶苏递过去,一脸期待地望着。
扶苏感受到触碰到嘴唇的温热,轻启嘴唇,咬了一小口。
等到扶苏咽下去了,覃画才一脸坏笑地说“方才那位小哥儿说这还有个别称是老婆饼,专门给他媳妇做的!”
“噗……”
是正在胡吃海塞的亓右。
“咳咳咳”
是被覃画大胆的词话给惊着。
“他还说……”
其余两人望着覃画,生怕下一秒再说出些什么。
“说我那串珍珠手链要回去送给他宝贝媳妇”
亓右:松了一口气。
覃画一直亮晶晶地望着扶苏,直到那小贩又从街的那端走了过来。
看见他们还是望着北侧出城那端,就卸下担子和他们说“听说是船来了,还是宫家的船”
“宫家?”
那商贩靠近他们小声说着“就是那新娘那家里的人,巴不得来找城主的晦气,据说那船上还有宫家当家人宫南浔,那可是个惹不起的人物啊”
“玄武还有海吗?”
“宫家来干什么?”
“船上有何物?”
一连串问题,那小哥儿似乎反应不过来,就摆摆手走了。
覃画拿着那老婆饼,随手用那树叶子包起来,边包边说“这树叶子有些眼熟啊”
只是都没在意,三人出发准备在大街上走走,毕竟守卫军不是为了他们,那就好说。
刚向前走了几步,就听见后方有人略带惊恐地声音吆喝着“鬼轿子来了!”
周围一切全部停下看着,毕竟平时白天也有鬼轿,只不过不加妨碍,倒也没有太多恐惧。
可是眼前的一切告诉所有人并不是如此,鬼轿所到之处,人皆痛苦不堪,不消片刻,便身形具灭。
这场景才让周围的一切恐慌起来,争先恐后地往外跑去。
众人推搡不及,覃画几人竟也被推着靠近那鬼轿。
覃画先是发现有些不同“你们看”
其余两人向那方向看去,正巧刚才给老婆饼的那小贩一个躲避不及就被鬼轿抓进轿子中去,传来痛苦不堪的喊叫声。
虽萍水相逢,但那双眼里直达心里的满是他家妻子的朴实的双眼让覃画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于是不管不顾地想要冲上去。
可是人太多,恐慌的人太多,覃画一个挣脱不及,就被埋没在滚滚人流中。
扶苏眼里心里全是覃画,自然追着她而去。
只有亓右躲在一旁的桌子下边,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一边碎碎念道着“我自成年以来,便没有如此不堪的时候,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未说完,就听见砰一声,像是一块巨物撞击在哪里一样,紧接着是一声尖锐声音。
一句“孽子还不退下”
沧桑而不失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