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覃画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今日的梦让人有些太过疲惫,提不起半点精神,更别说比那打鸣的鸡……
嗯?怎得今日没有听到打鸣的鸡了是不是?
覃画想着想着就睁开了眼,首先入目的就是一片雪白的肌肤,心里不住地点头:嗯!非常好……
再往上看,轻抿的唇,因为缺乏水分,并不是那样水润,有几丝裂纹,延伸到嘴唇里边,只是并不能探到里面到底是什么……
接着上去,则是挺拔的鼻子,墨色的眼眸,注视自己的目光……
嗯?覃画往上的目光往下走着,正正好对上了一双无论醒来多少遍,只要它张开了,就不断让她惊艳!不断让她不可自拔!
扶苏望着覃画,自己也是一晚上没有睡着,如履薄冰地活了千万年,如今只希望与她在一起罢了,想着千万年的孤寂若是能换一次回眸就好,如今这样……已然让他不能承受之喜悦。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咽下那句话……
覃画向前拱了拱身子,几乎挨着扶苏,慢慢向前倾一点,一点,再一点……
可是扶苏以为覃画是伸展不开,于是向后挪动挪动再挪动……
最后终于到了床沿边上,才略带委屈的声音说“画画,你当真要将我挤下床吗?”
覃画这才惊醒,坐起身子看到扶苏身后已经开始悬空,于是讪讪地说着“有些热,哈哈,我觉得有些热……”
扶苏听到这拙劣的借口也就低头并不反驳,而且毕竟他也不排斥这种亲近,若是门外偷听的那人能不在墙根趴着,那就更好了……
扶苏顺势坐起,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覃画这才发现扶苏身上的衣服有些褶皱,想来睡觉并不老实。于是也是好笑说道“上仙成凡人之后果然连习性都变了,活泼了许多啊……”
之后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过去。
“呵……有一只小野猫老是乱挠……”
“哪来的野……”
覃画刚一出口就看到扶苏意味深长的表情,脸上一瞬间有些僵硬……
为了缓解这种空气中弥漫的尴尬,覃画打算下床晒晒阳光,毕竟昨夜有种被阴气入体的感觉。
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道“昨天睡得好累啊,梦见了好多不认得但似曾认得的人或者东西,其中有一件你肯定不知道我梦见了什么”
此时的扶苏背对着覃画,看着透过窗外的阳光照到自己身上,闪闪发光的她,闻此不由得说道“梦见了那颗大树了吗?”
阳光下的笑脸回过头来,惊喜说道“扶苏,你怎么知道?”
一下子把他拉回到某一天,某个下午,弱水依旧在泛滥,可是他还是坚持给那人讲如何化形每讲一句,她都会软糯糯地说道“扶苏,你怎么会知道?”
记忆一下子重合,只是那模样变了。
其实细瞧,覃画如今的样貌越发靠着刚去冥界那个模样长了回去。
“啊!吓死我了”
本来高高兴兴晒着太阳,一下子眼前出现一个黑影,昨夜的恐惧又出来,吓得覃画用拳头出了手。
但是奇怪的是,亓右并未吭声,只是捂着脸惊恐地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覃画打开门靠近他,结果亓右一个翻身跑了出去,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亓右往外逃跑的步伐一趔趄差点摔倒,本想立即用法力控制住,结果……忘记他已经变为凡人,于是自信的人终究被打脸。
覃画追着跑出去的时候并未看见那一幕,只是看见亓右坐在地上发呆,心中更是诧异不已……
快步走上前去,听到身后动静,发现扶苏也要跟着出去,自己迈出去的脚步顿了下来……因为扶苏的衣服没有穿好,领子上还有好大一块。
于是她毫不思索转身回头……
终于收拾好了,覃画去院里找亓右时,却发现他此时精神有些许不济,甚至有种秋后落叶般的衰败感,刚要问“亓……”
扣扣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阿九?扶苏先生?”
是城主的声音。
覃画看了看扶苏,扶苏轻摇了摇头,表示不要声张,看了看周围的景象,发现右墙比较低,看前几天闲逛应该就是靠近集市的一条巷子。
扶苏指了指那道墙,覃画立即明白什么意思,拉着不情不愿生无可恋的亓右就往右轻步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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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言使劲贴上门上,转头对城主摇了摇头,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即使最近城主有些奇怪,但城主说的就是对的,他会拼尽全力地听从。
攸安此时半边脸埋在披风之下,露出来的眼睛里闪现了太多,终于全都化成一种执着,似乎确定要干些什么一样。
“敢言,我们与这苑只隔一墙,我现在让你监视着这里头的那四个人,你可愿意?”
敢言抱拳半跪“城主当初您救下了我,我就不为自己活着,一切都是为了您,一切都交付于玄武!”
此时的敢言再也没有之前小厮的巧嘴模样,而是一种将士们对将军的忠诚与信赖,整个人与在覃画等人面前的那个敢言丝毫不同。
城主攸安看着身后那一片祥和,拍了拍敢言的肩膀,声音涩涩地说
“我只是想要玄武和以前一样罢了”
可是真的能一样吗?
只是敢言并未说出口,眼中哀嘁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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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
覃画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你到底怎么了?”
从一开始到现在亓右整个人就如同丢了魂一样,无精打采,方才翻墙也是踩到自己的衣角,若不是扶苏伸手扶了一把,早就一头栽了下来。
亓右一听,一个哀怨的眼神瞥了过来。
覃画被看的有些懵
“怎…怎么了?”
“我不美了”
覃画觉得自己没听清楚,于是凑近问“什么?”
“我说我不美了!”
覃画气结,“你怎么就不美了?很好看!貌若天仙!”敢情就为了没人夸他好看?
“本是如此,你看你把我打的”说完亓右还指了指自己眼眶处一点淤青给覃画看。
覃画此时瞪大眼睛,说不出来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只是下一秒就开始撸了撸袖子。
“你干什么?”
“呵呵……看不出来吗?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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