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地船舱内满是恶臭,不到一米五的顶上挂着一斩昏黄地油灯,随着船身的摇晃灯火忽明忽暗,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潮湿地腐臭味夹杂着海水地腥味让唐源的大脑更加昏沉,一时间让他竟有些幻觉,之前地一幕幕像是电影一般在他脑海中翻过。
小时候因为父亲的缘故,他从来就不被家里人待见。八岁生日,他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玩具。一个超人的模型。可是唐厉竟然再众人面前抢走了那个玩具,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它踩碎。而大人们除了赞赏唐厉小小年就有如此锐气之外就只有对唐源软弱的不屑。从此,唐源再也不玩玩具。
同年,他在街上带回了一个流浪儿,因为他的身上只有一块写着司徒二字的玉佩,又找不到他的父母,所以唐源为他取名司徒野。由于家里人不肯收留司徒野,所以唐源只能将自己本就少的可怜的东西分出一半。食物,衣服,学习的机会,甚至是廉价地快乐。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唐源十五岁那年,因为司徒野竟然也觉醒了异能。作为一个异能家族,唐家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人,于是很慷慨地提供给了司徒野与家族旁系同等的地位。
十七岁,唐曼地帮助下唐源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产业,两间就要倒闭的酒吧。而唐曼,也是唐家唯一对他好的那个人,那个三伯的养女从小就与他的情形相仿,只因为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所以才过得比唐源要好一些。
五年后,唐源成了天海最大的老板之一,家族内部被他拉拢了七成的人员,在外,他更是被称为“唐三彩”之首。天海的达官贵人,世家公子,官家显贵,黑道大佬无不对他敬佩三分。而那两间小酒吧也成为了天海最有名的销金窟。
本来以为自己有足够资格当上继承人的唐源却没想到在自己最巅峰的时候竟然被最信任的人出卖,自己的账本原本是作为威胁敌人的证据,却没想到成了枪毙自己的子弹。那个从小对自己照顾有加甚至不惜为了自己被唐厉打得头破血流的人,竟然毫无征兆的将自己毁灭。
这一切一定早就准备好了,之所以现在才动手,不过是想看自己摔下来时的丑态。强烈的仇恨伴随着窒息感让自己剧痛地胸口竟然产生了一丝麻木,但是眩晕的大脑告诉自己,死亡其实并未走远。
身旁的司徒野递来一个水壶,散发出浓烈怪味的水壶里可以看到浑浊地液体再不停摆动。
“喝点吧,兑了些朗姆酒,这可花去了二十美金。”抬起疲惫的面容,司徒野用干涸地声音跟唐源开了个玩笑。
望着司徒野脏兮兮的装束和凌乱地长发,唐源苦笑一下,他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就是那个能迷死所有的女人的英俊家伙。
抓住水壶狠狠地灌了几口,唐源不得不赞叹价值二十美金的朗姆酒就是不凡,那股子辛辣和刺鼻带着一股子口臭的味道,仿佛一双水手的臭袜子被泡在了臭水里三天的混合物冲进了他的喉咙后让他迅速清醒,紧接着又是一阵更猛烈的眩晕。不过之后,他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至少胸口处不再那么疼痛。
“我们在哪?”擦了擦嘴边的水渍,低沉地问道。
“偷渡船,找阿蛇帮的忙。去纽约。”司徒野苦笑一下,似乎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找这个平时里看不起的人口贩子帮忙。
“纽约?”唐源皱起了眉头,似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跑那么远。
司徒野无奈地摊开手:“没办法,这是最快的一班船,况且继续留在国内唐厉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唐源点点头,眼里透出浓烈的仇恨。
望着司徒野胸前肩上殷红的纱布,狠厉地开口:“也好,非法劳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司徒野没有出声,只是向后靠在了木板上。这个仇,唐源是一定要报的。而他也清楚,老爷子强横的实力让他们短期内根本无法达成这个目标。
与此同时,唐家大宅内,老爷子跟唐源谈话的那个房间。
唐曼深深的望着那个被唐源破开的窗户,眼里满是泪光,迷人的脸上挂起泪痕,双手放在膝上不住的颤抖,丰满地胸脯随着呼吸大力起伏着,似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您说过不会对唐源出手的!只要他放弃他可以平静度过下半生。”唐曼磁性地声音有些颤抖,望着老爷子的目光满是怨忿。
老爷子眼里透出浓浓的不舍,他手上摸着唐源的那枚硬币,深深说道:“你以为我不想让他继承家族么?只是没办法,他太激进了。唐家在他手上只能越来越庞大。而唐家,只能是一个无法壮大的家族!”
“为什么!”唐曼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老爷子,她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本事也算错么?
一年前,九爷就找到唐曼,让她帮忙交出唐源的账本,家族要清理掉唐源这样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因为老爷子的强势,同时也承诺不会对唐源怎么样,唐曼在挣扎了一年之后才交出了唐源所有的账目记录跟行动计划。
在她看来,老爷子要收回唐源的权利已成事实,无法改变。与其让唐源被暴力屈服,还不如让他平静地交出手中的东西。更何况自己也有自信能够让唐源的下半辈子过得很好。就算在自己解释之后唐源仍然恨自己,但是这样至少能够保住唐源的命。为此,就算唐源恨自己一辈子她也不在乎。可是就在刚才,老爷子竟然说唐源逃走,而且被九爷重伤!
这完全超出了之前老爷子的承诺,九爷的实力她很清楚,重伤的唐源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
老爷子望着唐曼,轻声说道:“唐曼啊,唐源本来是继承家族的最好人选。有能力,有定力,有脑筋也有实力。但是那是放在普通的家族身上。唐家,绝不能让这样一个继承人接手。”
“为什么?难道做得好也有错么?我之所以会答应你们的条件不就是你们答应过我不会对他怎么样么?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唐曼心如死灰,呆呆的望着老爷子,因为用力过度,她的指甲深深的陷进手掌,鲜红的血液流淌出来。
“因为……”老爷子的眼里蒙上一层迷雾般的光彩,缓缓地说着唐家的从前。
唐曼的脸色随着老爷子的诉说变得无比震惊,在这之前,唐曼原本以为唐家只是个有着强大实力和惊人异能的家族。除此之外跟其他的家族并无区别,但是随着老爷子的话,她看见了另一个世界,也同时明白了老爷子的良苦用心。
“这样做不但能让唐源发挥最大的能力,也能让唐家平静下来。明天我就宣布你成为继承人,但是记住,唐家只要维持现状就好。”老爷子望着唐曼,现在只有她才是最适合唐家的继承人。
“不,我要去美国!”唐曼站起来,望着老爷子坚定地说道:“继承人还是留给唐厉吧,他等了很久了。”
老爷子深深的望着唐曼,良久之后才无奈地点点头:“好吧,以你的能力做这个继承人也是委屈了。倒不如去其他地方做出一些成绩来好。以后每年回来一次看看我就好。”
顿了顿,老爷子又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
深夜的纽约港褪去了白天的繁华,漆黑的海面好像将一切光线都吸收。市区的繁华照不到冰冷的港口,这里仿佛一个独立的世界,一个黑暗,浑浊又冰冷的世界。
突然,海面上亮起了一盏昏黄的透雾灯,毫无规律地闪烁了几下之后又回归于平寂。而两分钟之后,岸上的某一角也亮起了一盏黄色的透雾灯,闪烁了几下之后也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十多分钟之后,一艘老式的渔船散发出阵阵的恶臭停靠在港口的角落里。一个身材魁梧的水手将缆绳系好在岸边。船舱里走出一个邋遢的老头,他手里拿着酒瓶不时地灌上几口,阵阵劣质烈酒的味道散发出来令人作呕。
“出来吧,你们这群婊子养的,能到美国来是你们这辈子最大的好运。”老头有些颠簸地弯腰打开了甲板上的暗格,冲着里面大声喊道。随后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也许是最后一次。”
唐源快要被暗室里浑浊又呛鼻的恶臭逼疯了,一向有洁癖的司徒野早就撕碎了身上的衣服堵住了鼻子。一钻出船舱,两人就大口地呼吸起来。
感受着冰冷的海风割进肺里,唐源一时间清醒了不少。撑着膝盖,望着远处灯火闪耀的灯火,唐源地目光变得炙热起来。他要在这里再一次站起来,甚至站的更高。
疲惫地司徒野站在唐源身旁,大口的喘着粗气。肩上的伤口还未愈合,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他带着唐源一路冲出重围,带着他上船,唐源昏迷的时候他还要强打着精神看着他,现在的司徒野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能依靠新鲜空气来缓解一些倦意。
一个高大的水手走到了两人身旁,他粗糙的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地刀疤,精赤着上半身,下半身套着一条发黑的牛仔裤,脏兮兮的皮靴和乱糟糟的头发让两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浑身的汗味混杂着烟草跟烈酒的味道,瞬间将两人周围的空气污染。
“嘿,漂亮的黄皮猴子。我叫扎克,你们看上去糟透了,需要我帮忙么?在这片地方没人不认识我,你们放心我收取地报酬很低,即使你们这副落魄样也是可以付得起的。”扎克轻佻的冲着两人说道,同时眼里透出贪婪地目光死死地盯着司徒野的上身,伸出右手袭向了司徒野前胸。
疲惫的司徒野虽然暴怒,但是他也已经无力反抗。现在地他就连站着都已经到达了极限。
“拿开你的爪子,否则我不介意收藏它!”
唐源死死地抓着扎克的手腕,冰冷的说道。
感受着唐源铁钳一样的手,扎克连痛叫的力气都没有,他只感觉自己的力量正随着唐源用力地左手一点点被榨干。而那双野兽一般的眼睛让他燥热的身躯如坠冰窟。
“砰”
一声枪响,扎克的前胸炸开了一道血花,随后他不可置信地望向身后,不远处闪烁地警灯跟咒骂声告诉他,他们被发现了。而一名浑身哆嗦帽子都歪歪斜斜年轻警员正用冒着烟地枪口指着扎克的后背。
“该死的,谁带这个菜鸟来的!”一名明显是行动负责人的中年警察一把拍掉了菜鸟握住地手枪,同时冲着他们大喊:“别动!我们是纽约警察!我是维克多警长,你们这群该死的偷渡客,要是再敢反抗,下场就跟那家伙一样!”
瘸腿的老头从船舱里跑出了出来,手里端着一把老式的猎枪,冲着前方的警察就是三枪:“该死的,你们这群杂碎!你们打死了扎克!去死吧!”
几名警员应声而倒,双方瞬间展开了交火。几十名偷渡客有的尖叫着想逃离战圈,有的很聪明的趴下爬向周围的掩体。
激烈了流弹瞬间放倒了几名逃跑的家伙,而唐源和司徒野早就趁着混乱跑向了最近的集装箱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