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曹仁快要挺不住的时候,衙役终于赶来,刺客见状,赶忙逃走。此事曹仁已经精疲力尽,脑海里想的全是刺客说的那句话,丝毫没注意到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是怎么一次一次躲过刺客的剑的。
难道说自己的孩子已经被杀了?入狱的时候淮阳侯曾经托人给自己口信,“不该说的别说,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为了曹家的香火,他可以背下所有的罪名,可如果自己孩子死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殿下,你都不知道我装的多辛苦,要不露痕迹的放水太难了。”卫一摘下面罩,朝着秦御抱怨,秦御扫了卫一一眼,他就乖乖的将嘴闭好。
“殿下,你这是哪一出?”沈长安问道。
刚刚刺杀时他们都在角落里看着,他不懂太子为何要安排这一出戏。
“曹仁贪财好色,贪生怕死。前几次的暗杀投毒已经让他心有余悸。可依旧守口如瓶,你说是为了什么?”秦御反问沈长安。
“听说曹仁娇妻美妾,可子嗣凋零,也就只有一个儿子,一向有求必应。所以殿下才叫卫一说那句话。”沈长安反应过来,随后又有些不解,“可是殿下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这一招?”
“前几次放人进来,是让他深信动手的就是他要袒护的人,曹仁跟了他们那么久,总会识的一两个办这差事的人,我们混水摸鱼可信度才高。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我们还要办一件事坐实他的猜测。走吧,明天提审他,应该就能出结果了。”说着,秦御转身离去。
沈长安看着不远处正愣神的曹仁,觉得甚是可怜,棋盘上的老鼠,被耍的团团转,还不知道幕后黑手。
次日一早,秦御便提审了曹仁,曹仁一夜未睡,双眼通红,身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看上去狼狈不堪。
“曹仁,说吧,这笔脏款去了何处?”沈长安开口问。
“大人,我想见见我儿子。”曹仁开口提了个要求,这事他想了一晚上,他现在就想要验证一下。
“曹仁,这里是公堂,闲杂人等是不得入内。”沈长安厉声呵斥。
“沈大人,求求你,就让我看一眼,到时候我一定如实回答。”
沈长安看向秦御,等他示意。秦御点头,沈长安便派衙役去曹府请人。曹仁跪在地上,焦虑不安,时不时就看向门口。秦御则老神在在的坐在上方喝茶。
银妤今天乔装了一番,跑来听审,她想要看美人怎么排这一出戏。来的不止她一人,秦浩、秦延的人都混在人群里,一有动静便回去通风报信。
过了许久,衙役匆匆赶回来,哆哆嗦嗦的说:“大人,曹家,被灭门了。”
曹仁目眦尽裂,似乎不相信,跑过去抓着衙役的衣领:“你说什么?灭门?不可能,不可能。”
曹仁突然爆发的力气,衙役一时没挣脱开,还是上来几个人才将他解救出来,留了两个人压着曹仁跪下,让他动弹不得,曹仁嘴里还反复念叨着不可能。
“曹仁,节哀顺变。”秦御开口,“你家的事我会好好彻查,将凶手捉拿归案,你还是交待贪墨一案吧,是否有幕后主使,银子都去了哪?”
曹仁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般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开口:“我说,我说,是淮阳侯,淮阳侯齐盛指示我的,脏款都去了齐盛那儿。”说着,曹仁神情激动起来,仿若困兽一般。
“可有证据?”
“有的,有我跟他的书信往来。”明面上的证据曹仁都处理了,但是他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手,往来的书信他都偷偷留存。
秦御让曹仁偷偷将藏信地址告诉卫一,朝堂上耳目众多,还是小心为上。
卫一这一路上颇为不平,前来劫杀的人一茬接一茬,最终卫七将信带来,这事秦御早有嘱咐,卫七暗地里跟着卫一,待卫一取得证物后,两人偷偷转换,卫七带着证物回去复命,卫一则同那些人周旋,给卫七争取时间。
秦御和沈长安看过信件后,派人去传唤淮阳侯。
淮阳侯听到消息后,心中大骂这群蠢货,还是随着衙役去了公堂。
“淮阳侯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证据在前,由不得齐盛狡辩。他只得认下,只是贪墨,依着他的功勋,罪不至死,只要没牵出另一件事就行。
“这笔脏款去了哪儿?”
“用了。”
“用了?那么一笔巨款,你是怎么用的?”这明显就是搪塞的话,那么一笔巨款够富贵人家一辈子的开销了。
“是的,就是用了。”显然齐盛不想再多说什么,任凭沈长安再怎么问,他就用这么一句回复。
“那就将齐盛收监,等皇上判决吧。”
“且慢。”就在这时,秦延出现。
“五弟有个要事?”
“殿下,我这儿有个人证。”说着秦延就带了个人出来,齐盛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吓了一跳,不是应该已经解决了吗?怎么还活着,还到了秦延手中。
“这是?”秦御疑惑的问道。
“这人是齐盛在外办事的管家,他知道这笔脏款去了哪儿。”
“大人。”说着,那人就跪下,“我是李寺,我一直在外帮侯爷办事,我知道。”
“大人,这个李寺上月因为偷家里钱财,已经被我辞退了,一直对我怀恨在心,他的话不能信啊。”齐盛打断李寺的话,将他头上扣了个背主的帽子,让人觉得他全是污蔑。
“大人,我没有,都是侯爷冤枉我的,我还被侯爷追杀,得亏有人相救我才活了下来。”李寺言辞恳切,看向齐盛的眼中满是恨意。
“你且说说,这笔钱去了哪儿?”沈长安开口问。
“大人,这笔钱被侯爷拿来造兵器去了。”
“你胡说。”私造兵器是灭门死罪。齐盛厉声呵斥,心里却慌的不得了。李寺没死,保不准他手里没其他证据,齐盛表面不再风轻云淡,“殿下,冤枉啊。我造兵器来干嘛呀。”说着就向秦御磕头。
“你女儿不是嫁给了我二皇兄吗?”秦延开口,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二皇子慎言。”齐盛看向秦延,眼神略有凶狠。
“怎么?侯爷还不准本皇子说句实话?”
“私造兵器,你可有证据?”秦御打断两人火药味十足的对话,开口问李寺。
“有,有的。”李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账簿,还将腰间的刀器一并上交,“我这儿有账簿,记录了兵器数量,钱财往来,还有兵器我也藏的有。”
秦御看了看账本,记录兵器数量不少。又仔细查看了那把刀,确实不是官家锻造。
“这只是一小部分钱财,剩下的呢?”秦御将账本递给沈长安,自己则向李寺询问。
“用在了兵队身上。”
“你说淮阳侯养私兵?”
淮阳侯在李寺掏出账本兵器的时候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身影也有些稳不住了,心里直叫完了。
“正是。”
“可知在何处?”
“在景州。”
“景州不是二哥的封地吗?二哥这是要干嘛?造反吗?”秦延在一旁装作一脸惊讶的样子。
“这事我上报给父皇,让他定夺,这些人暂时收监吧。”秦御说完,退堂离去,将案卷整理,同证据一起上报给皇上。
皇上立刻派人去景州查,秦浩已经提前将人转移,等到特使赶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但是秦御的人提前混进来部队,偷偷留下来信号,秦御将信息透露给秦延,秦延则派人引着特使找到了那只部队。
皇宫内。
“你个逆子。”皇上将特使带来的信件摔到地上,一脸愤怒的看着秦浩。
“父皇,冤枉啊,我并不知道这事啊。”秦浩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大喊着冤屈。
此刻御书房内,就只有他二人。
“冤枉?你以为没有证据,这事就不是你做的了?”
“儿臣,儿臣。”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淮阳侯是跟自己绑到一起的,在世人眼里,淮阳侯做的就是自己做的。该死的秦延,自己明明已经扫清了尾巴,最后还是让他抓了把柄。
“你就这么急不可耐?你要谋朝串位吗?”皇上质问。
“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不敢?都敢私造兵器,养私兵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儿臣知错,但儿臣并非想谋朝串位,儿臣只是锻炼一批人守护驻地罢了。”秦浩替自己辩解着,虽然这话听着太过于苍白。
皇上只觉得脑袋一阵一阵抽着疼,抬手揉了揉。这个逆子,朕给他谋划了那么多,他安安稳稳的就能荣登宝座,如今却闹出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
“罢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皇上冷冷的盯着秦浩。
父皇这是…饶过自己了?
秦浩有些不相信,抬头看了眼皇上,皇上正面无表情的看着秦浩,秦浩吓得又赶忙低下头。
“儿臣知道了。”
皇上挥手让秦浩退下,他现在只想静静,连跪在门外的德妃也没见。